“这个蓝烟啊,她是心思郁结,封闭自我,不是吃不下东西,是不想吃,时日久了,发展成厌食症就遭罪了。”
“厌世?”秦远赞同,“是有点。”
“厌食!食物的食!”阁老没好气地纠正他,纠正完了,一琢磨,秦远好像也没说错,“厌世,也确实有点,还这么年轻,却有二十年的时间郁郁寡欢,这孩子到底遇到了什么坎儿过不来?非要这么折磨自己,何苦呢?”
阁老信眼缘,看她第一眼就觉得喜欢,他其实是很挑剔的人,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让他喜欢的人少之又少,除了楚楚,就是陆然和蓝烟。
一辆奥迪从对面开来,车灯,照到了他的车牌,秦远倒吸口气,连忙弯下腰把脸藏了起来。蓝市长是见过他的。
等开远了,秦远才回头看了眼,奥迪停在了那栋孤独的宅子前面,男人下车,高大的身影径直走进去。
秦远初入大学时,听过蓝家兄妹的传奇爱情故事,违逆纲常,荡气回肠,高贵俊美的男人,才华横溢的女子,羡煞江北多少年轻学子。
如今,那个女子不复最好年华,失了魂,只有一具躯壳,颓废的美,却依旧震撼人心。
她有深爱她的丈夫,有三个正当芳华的女儿,她却不知道珍惜……
这样的女人,也着实可怜可恨。
秦远甩甩头,收回心神,拿出手机打给周靖安,“周总,事情办妥了。”
“蓝存遇这会儿也该到了。”
“刚到,进去了已经。”
“他没看到你吧?”
“没看到。”
“那就好。”周靖安长舒一口气,“先把阁老送回家,替我叫他三声爷爷。”
秦远,“……”
桃源居,别墅外一辆凯雷德上面,男人阖上电话,侧头看了眼窗外,“还没走?”
邹凯慵懒的斜倚在车身上,眼睛盯着灯火辉煌的别墅,“还没。”
话音刚落,他便蹬地站直了身体,“出来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在前面,老管家亦步亦趋的跟着,走得很快,典妈小跑步随着,“老爷子,天?了,您可慢点啊……”
周靖安从车上下来,下颚微微抬起,长指紧了紧领带,老爷子走出大门,一眼看到他,脸上瞬间迸出惊涛骇浪的震怒情绪。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一把扬起了手中拐杖,邹凯挡在了前面,肩头挨了一棍子,他面不改色道,“老爷子,息怒。”
“哎呀!老爷子,这可不能打啊!会出人命的!”典妈一看老爷子动起手来了,吓得尖声大叫。
“滚开!都给我滚开!我看谁敢拦着!”
打了一棍子,并没有让周炳坤的怒火得到平息,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立在车旁沉?的男人,从容散漫,更显得他的狂躁和愤怒,和失去理智。
周炳坤脑子里那根弦叮的一声断了。
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沉静如斯的女人,无论他怎么样,发怒,责难,咆哮,大吼,她永远都是这种该死的模样,高高在上,用眼角睥睨着他,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他做了整整半辈子的跳梁小丑,到现在,历史重演!
他是一家之主,如何能忍!
那个女人死了,他也该死!
眼里涌出一股杀意,没有握着拐杖的手,紧握成拳,面容因为愤怒和怨毒,一阵扭曲变形。
“典妈回去,邹哥也让开。”
周靖安低沉的声音响起。
典妈看这架势,也不是她一个佣人能搀和的,她不放心的走了回去。
邹凯清楚的看到了老爷子的眼神,他毫不怀疑,老爷子会杀了他自己的孙子。
邹凯不敢让。
邹凯转身,朝周靖安使了个眼神,周靖安看懂了,他唇角讽刺一勾,面无表情的道,“你让开。”
邹凯依然没有挪动半步,老爷子不耐烦了,一手把他推开,也是邹凯愿意,不然,他也推不动。
邹凯不敢走远,站在周靖安右边,高以翔站在了左边,两人虎视眈眈着老爷子,这让周炳坤气不打一处来,面色沉冷,胸口剧烈起伏,鼻子里往外喷着热气,喉咙里跟破旧的拉风箱一样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感觉他快要爆炸了……
老管家站在他侧边,望着他气得颤抖的颊肉,犹豫了下上前唤了一声,“老爷子……”
周炳坤此时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他握着拐杖对着周靖安的天灵盖敲了下去,周靖安不退,脊背挺得笔直站在他面前,反而提着步子往前压了一步,他比周炳坤高,身材也比周炳坤强壮,浑身高涨的气势让周炳坤都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和无力。
还有他漆?的眼神深邃明亮,能够看透人心一般,周炳坤被他深深的盯着,拐杖离他五厘米的距离,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
像是他身上散发的一种有形的力量,把拐杖顶开了。
“爷爷,请问我做错了什么?”周靖安脸上的表情一直淡淡的,没有半点因为他的怒骂和头顶上的拐杖而变色。
“你还有脸问!你小叔的股份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是啊,怎么了?”
周炳坤感觉自己一拳似是打到了棉花里,完全没有使上劲心,他浑身的怒火熊熊燃烧,手指剧烈颤抖,他这一辈子。除了在那个女人面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藐小畏惧过,他也曾经身在高位,曾经也是一城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即使退位下来,别人也碍着他的权威对他毕恭毕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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