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个孽障!我那时就不该心存怜悯救活你!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不甘心,老爷子把拐杖移了方向,只要不是头,哪儿他都打!
身上那因为岁月而沉淀的杀伐狠戾,一下子完全爆发了出来!他一边打一边骂,“你嚣张什么!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没有我,你什么东西也不是!没有我,你连命都没有!你识相点,把那些不属于你的股份还回来!我还没死,这个家轮不到你来当!”
噼里啪啦!
老爷子像是疯了一样,越打越累,越累越是不肯停!
周靖安没有痛觉一般,一动不动的站着,身体随着落在他身上的棍子小幅度震动,不一会儿,他额头就渗出了汗水,可他的双眼,越来越?,越来越凌厉,眼底凝聚着令人室息的风暴,还有淡淡的讥讽……
砰!
手里的杯子落在地上,玻璃碎片一块块砸在脚边,有一块擦过脚腕,有点痛。
陆然低头看了眼,抬手按着跳动很不规律的心口。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感觉到极度的不安,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怎么了这是?”听到声音从楼上跑下来的颜夏一看,吓得连忙转身叫佣人过来打扫。
傍晚吃完饭,陆然让乔秘书回了,她让扎西昆图送她来到颜夏这里消磨时间,顺便拒绝了给颜夏提供戏服的事情。
颜夏觉得惋惜,但也尊重陆然的决定。
“你可真有本事,我就走开一会儿,你就让自己受伤了,笨死了!”颜夏没好气骂她,给她脚腕消毒之后贴上创可贴,抬头一看,陆然怔怔的盯着窗外,根本没在听,她用没有沾药的小指挑了挑陆然的下巴,“然,你没事吧?”
陆然恍惚回头,看她,片刻后,她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抱歉,我今晚不在这里睡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喂,你穿着睡衣呢还!”颜夏追上去,把自己长风衣给陆然披在肩上,陆然伸手套上,外面腰带一系,“你车钥匙呢?”
扎西和昆图送她来这里之后就走了,说好明天一早过来接她。
可陆然一刻也坐不住了。
颜夏下意识问,“哪辆?我车很多。”
“最快的。”
“那就我的新宠兰博基尼吧,你车技怎么样?新提的。可别给我刮了!”
“刮了赔你,小气鬼!”陆然轻蔑的睨她一眼,从她手里把钥匙给拿了过去,颜夏气得噎了一下,“我兰博都给你开了我还小气?跟着周靖安别的没学会,倒是揶揄人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你,哎,然你慢点啊,要不要我送你,你看你急得手都在打颤,这能开车吗?”
“我没事,你回吧。”陆然坐进车里,调整了一下座椅和视后镜,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深呼吸一口气,转脸看向窗外眉头紧皱的女人,“走了。”
嗡的一声,引擎发出漂亮的发动声,颜夏退后一步,看着她的新宠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她的视野。
陆然很久没有开过夜路,尤其是驾驭着顶级跑车。体会着风驰电掣的感觉,胸口升起一股热流,让人澎湃。
但她再不像年少时候,单纯的追求速度和快感,她心里装着一个男人,一颗心满满的,她不敢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开得很快,但很稳。
快了快了……
远远的,看到了桃源居那栋熟悉的别墅。
很快,又看到了别墅门外的几辆车,车旁的几个人。
再近点,陆然看到了那道熟悉的影子,与此同时,也看到了正打他打得带劲的老爷子。
陆然双眼骤然眯紧,手指颤了一下,方向盘都差点没抓牢,车子往路边飘了一下,她赶紧又拉回来。
周靖安咬牙,一下一下的承受着。旁边的邹凯和高以翔,还有车上司机,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很想冲上去制止,但是,没有周靖安的吩咐,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分钟不到,对于老爷子来说也许只是发疯的一瞬间,对于旁人来说,却是世间最漫长难熬的一分钟,老爷子的棍子落下来之际,周靖安毫无预兆的伸手抓住了,眼中暗芒涌动,身上的气息从淡薄变得强势起来,老爷子隐隐觉得不妙,他挣了一下,纹丝不动。
两人像两只野兽,彼此对视片刻后,老爷子喘着气粗吼,“放开!”
周靖安看着他,清冷的眸光中伴着无数诡谲的森冷。一字一句道,“从你救我那一年开始,整整三十年过去了,你经常把这份恩情挂在嘴边,似乎早已忘了,我是你孙子,你救我,是你的义务和责任,我知道,你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孙子,行,这三十棍子算我还给你,三十下,把你对我的恩情给打没了,爷爷,从此以后,你也仅仅是我的爷爷了。”没有亲情,靠血缘维系关系的亲人,跟陌生人,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个称谓而已!
周炳坤一怔,三十下,三十年……
已经过去三十年了吗?
周靖安蓦地撒手,松开了拐杖,老爷子正在用力,不期然的往后栽倒,老管家在身后托住了他。
老爷子挥开老管家,用拐杖撑着身体站好。
周靖安看他已是强弩之末,唇角冷冷挑了下,“爷爷,您老了,该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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