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戎应该就是这么守了她一整晚,连衣服都没换过。此时实在太累,昏沉睡去,也还维持着笔直坐着的姿势,只有脑袋偏了一偏。
他是真的长大了,成熟不仅仅表现在行事说话上,还有他渐渐显露出饱经风霜的一张脸。白还算是白的,但不再细腻,两抹高原红跟当地人脸上的一样,让人距离感顿生。
眉心已经因为经年的皱眉有褶皱,哪怕睡着依旧愁眉不解,偶尔一跳的眼皮散布着青紫的血管,眼底还有浓浓的黑眼圈。
贺程程看得眼涨,想起来把床让给他,这才发现手被他紧紧攥着,根本抽离不开。贺程程反握回去,享受着跟他在一起的静谧时光。
关戎睡了没多久就醒过来,体内多年的生物钟让他没办法睡懒觉,即使是在身体高度疲劳的时候。
看到醒了的贺程程,他立马摸了摸她额头,问:“还难不难受了?”
贺程程摇了摇头,想说不难受,可是剧烈的头疼让她不由咬紧牙关,歇了一会儿才说:“还……好的。”
关戎知道她其实并不好,说:“我给你再去拿点药,是高反,而且今天的症状可能会更重。”
关戎刚要起身,贺程程却一把抓住他,说:“你陪着我吧,陪着我就能好了。”
关戎抿了抿唇:“说什么傻话呢。”
但没有再提要走的事,而是给下属发了信息,自己留下来一直陪着她。
关戎抓回贺程程的手,搓了两搓,又呵了口气,问:“冷不冷?”
好冷的,随着海拔升高不断降低的不仅仅是含氧量,还有气温。屋子里尽管挡住了风雨,但温度不高,她身上还盖着床被子。
贺程程跟他一样口是心非:“只要你在,一点都不冷的。”
关戎嗤地笑了声,说:“骗谁呢,手稍微放下来一会儿就冷冰冰的。这儿天气很恶劣,下起雪来能把人搬走。”
贺程程岔开话题:“昨天你怎么把我带进来的?”
关戎轻叹一声:“昨天来的时候都昏迷了,又发烧,当然是我把你抱过来的,邵辉拿药送过来的时候,你居然把他当成我,抓着人家的手不肯丢。”
贺程程脸上热得发烫:“你一定是骗我的吧!”
关戎说:“是不是骗你的,你看见他之后问问不就知道了。只是抓着也就算了,你还不停喊我的名字,说什么……”
贺程程想捂耳朵了:“我说什么了!”
关戎笑:“要我亲你,说我好久没好好亲你了。”
“……”贺程程觉得自己是毁了,她很想反驳说自己是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但经过前一天晚上的求吻,她确信自己一定做!得!出!来!
恰好有人敲门,邵辉端着一直碗走进来,说:“程程,该喝药了,已经冷下来了,你赶紧一口喝了吧——”
他忽然顿了顿,因为看见贺程程一双幽怨愤怒又无奈的眼眸,这是干嘛啦?
贺程程捂了捂脸,最终还是在关戎搀扶下坐了起来,接过这碗救命药,硬着头皮向邵辉道:“邵班长,昨晚——”
贺程程的话也没说完,被关戎推上的药堵在了喉咙里,最后一起咽进肚子里。
等邵辉走了,关戎跟贺程程说:“骗你的,居然又信了,傻瓜。”
贺程程好生气:“你总是真真假假的,我哪知道你那几句话是真心的?”
关戎说:“我怎么可能容忍你在我面前抓其他男人的手。”
贺程程睁大眼睛看了他一会,投到他怀里,说:“我就知道你还是我的关绒绒。”
是那个对所有人都大大方方,唯独对她小气吧啦的关绒绒。
一旦看见有别的男人靠近了,立马恨不得把人吊起来打一顿。
只不过……贺程程巴眨巴眨看他:“哪天韩学长摸我头,你怎么没脾气了?”
难不成这人也是欺软怕硬,看见个比他个子高的,就一句话都没有了?
关戎听得一笑:“你也知道我看了生气?那怎么还故意要跟人走得那么近?”
贺程程吐了下舌头,言顾左右而其他:“我头还有点疼。”
关戎掐着她下巴,垂眸看了会,眼中熠熠如银河坠落,贺程程一怔,以为他是要亲自己,赶紧把眼睛闭起来。
关戎的手却松了,声音淡淡道:“韩奕辰是个好人。”
贺程程睁开眼睛,有点疑惑:“你挺少这么夸人的。”
贺程程因为高原反应在房间里接连歇了两天,第三天一早,才觉得剧烈的头疼和气喘缓解很多,胃口也好了。
关戎嫌她带来的衣服不够厚,把自己的大衣扣在她肩上。贺程程像是被套在罩里的小人,不是自己在走,是罩带着她跑。
关戎的这处营地规模不大,人也不多。士兵们听到她过来,为了给连长撑排场,除了出去巡逻的,连炊事班里正忙做饭的都给喊来了。
贺程程刚一推门,就看见面前齐刷刷站着几排人,一个个都晒得黑漆漆的,但眼睛清澈见底,一看就知道年纪都不大。
邵辉站在打头一个,因为个高十分显眼,这时候正步跨出来,极其刻意地咳嗽两声,高声喊道:“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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