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宫中。
太医院院判弯着腰立在龙床前,替已经昏迷过去许久的雍和帝诊脉,他眉头紧锁,额角已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刘大人,陛下他……究竟如何了?”一旁的于安见他久不说话,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刘院判闻言,浑身颤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对于安道:“从脉象来看,皇上他气血衰竭,怕是,怕是……”
于安大惊失色:“刘大人!你可晓得你在说些什么!陛下向来身体康健,怎会说不好便不好了?”
刘院判如何不晓得这些事情,可依着如今这境况来看,皇上的确是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他从医多年,绝对不会诊错。
“我绝无半点虚言,皇上他的确已经……”刘院面露悲色。
“可有查出是什么导致的?”于安仍是不敢相信。
“我已将皇上所食,所用的都探查过了,绝不是中毒,这病怪便怪在这里,也许是我真的医术不精,竟找不出半点原由。”刘院判有些颓然。
听着刘院判这么说,于安脸色瞬间煞白,看来,这已经由不得他不信了。
刘院判若真是的医术不精,又怎能做得了这太医院的院判?他都这么说了,那么便就是真的了。
刘院判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我先回太医院去,与其他太医再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找到些法子。”
而后,他便拿起药箱,往殿外去了。
“皇上!”于安蓦地跪倒在龙床前,眼眶红透。
逢熙踏进殿中来时,便正好看见这样一幕,他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开口时,嗓音清冷:“于公公这是作甚?”
听见逢熙的声音,于安猛地抬头,望向身后,见来人确确实实是他,便忙站起身来,迎上去,急忙道:“国师大人!还请国师大人救救陛下,救救陛下啊!”
于安扯着逢熙的袖袍,跪下来,声带乞求。
逢熙低眼睨着眼前这位向来对雍和帝忠心耿耿,从不曾将旁的人放在眼中过的于总管,轻轻抬手,将自己的袖袍自他手中拽出,而后才道:“于公公这是作甚?陛下我是一定会救的,起来罢。”
说罢,逢熙伸手,虚扶了他一把,将于安从地上扶起来。
随后,他便走到龙床前,去看那昏迷中的雍和帝。
见其面色苍白,血色尽失,已隐隐泛着些暗青色,逢熙心下便已明白,他此前设下的局,终于见了成效。
他面上不显,神色仍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陛下的身体,于公公不是不知道,他非要犯那些忌讳,你也不拦着些?”
“国师大人,奴才……奴才如何能劝得住陛下啊!”于安眼眶中已经有了眼泪。
就算他在皇上身边儿待了好些年,就算他晓得皇上身上所背负的咒术,可说到底,他还是个奴才,又如何能劝得住皇上呢?
“这美色,当真是误人。”逢熙轻轻浅浅的说了一句,意味不明。
“国师大人,陛下他……可有大碍?”于安听不懂逢熙的话,只急急的问道。
“依着这境况,陛下怕是危险得很。”逢熙垂眸,盯着雍和帝的脸。
于安听罢,再次瘫软在地上,有些失魂落魄:“这……这怎么会?”
于安不敢想象,若雍和帝真有个什么好歹,那么这大魏的天下还保不保得住都很难说……
这些年来,因为所负咒术的干系,雍和帝膝下并无子嗣,若是他这么早早地便去了,那么这天下,势必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于安想起那西山叛军,那一直是雍和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此番雍和帝挺不过来,只怕那最得利的,便是那叛军首领——越泽了。
若真是到了那时,这大魏,怕又会变成当初的大越王朝了。
可是这怎么可以?先帝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怎能这般轻易的便断送于此?
“国师大人神通广大,能救得陛下一次,必然能救得陛下第二次!”于安猛地抬首,盯着逢熙,眼中满是希冀。
逢熙摇头:“我一早便与陛下说过,再有这第三次,我便很难再有法子救他了……”
“这,这……”于安已经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我也只能暂时吊着陛下的性命,再寻找旁的解救之法了。”逢熙不紧不慢的说道。
于安一听,便连忙点头:“还请国师一定要保住陛下的性命!”
“你且先下去,我使些术法,替陛下暂时缓解些痛楚。”逢熙望向于安,说道。
于安望了望仍旧未曾醒来的雍和帝,有些犹豫。
但他想此时也已顾不了那许多了,如今看来,国师便是唯一能救陛下的人了。
于是他便应了一声,转身踏出殿外去。
待殿中静下来,逢熙再次低眼去看那躺在龙床上,气息微弱的雍和帝,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寒凉的笑,一双眼瞳冰冷深沉:“看来,我给你的这份大礼,你似乎承受不起?”
“敢灭我沈家门,你也当付出些代价才是。”他睨着那双眼紧闭的雍和帝,嗓音似乎都浸着寒冰的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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