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帝的这张脸,与他那道貌岸然的父亲,倒还真是相像,便是连那多疑的性子,也是那般相似。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逢熙唇畔露出一抹讽笑:“你楚氏父子曾夺走的一切,我沈月灼终会一一讨回,而那一日,似乎也不远了。”
多年的颠沛流离,辗转于生死边缘,他来到这魏宫之中,便是为了有朝一日,夺回他沈氏江山。
筹谋数年,到如今,终于算是方见成效。
当年的血流成河,一直都停在他的记忆深处,那一场烧掉他所有安稳幸福的大火,亦成了他多少个夜里的梦魇。
那一笔笔的血债,他都深刻在自己的心头,只等一日,教这楚氏父子,尽数归还!
光复大越,是他此生唯一的目的。
当年偷窃大越江山的老贼已死,如今屠他沈氏宗亲满门的贼子却还在,他做皇帝的这些年,除了猜忌,便是一意孤行的随心所欲,比之其父,亦不曾逊色半分,他也终将会因为自己的这份过度自信,而断送他父亲偷来的江山。
正文 第132封情书:国师监国
除夕之夜,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的雍和帝忽然醒来,宣了一道口谕由大内总管于安记下后,便又陷入昏睡之中。
新年伊始,经由总管于安宣旨,雍和帝病重之时,暂由国师逢熙监国,掌管政事,刘丞相辅佐国师。
此旨一宣,满朝哗然。
他们何曾料到过,雍和帝此病,竟来得这般气势汹汹。
一时间,朝中大臣人心惶惶,那些曾与刘丞相一起,或奚落,或给逢熙使过绊子的人,更是六神无主。
谁曾想,这国师,竟忽然掌握了大权,开始监国?
市井之中也渐渐流传出不好的话来,说是雍和帝被那珍妃给迷了心智,伤了龙体,又说国师逢熙篡权乱政,怕是要夺走这大魏天下了。
逢熙成了人人暗自唾骂的奸戾之人,珍妃则成了祸国的妖妃。
然而对此,逢熙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彼时,竹苑中一片静谧,唯有秋果叽叽喳喳的,气愤得说个不停。
或是见秋果被外边儿那些难听的话气红了眼,他方才放下手中的奏章,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道:“你气他们做什么?毫无意义。”
“可是!大人明明不是他们口中那样的人!”秋果仍旧愤愤不平。
“傻。”逢熙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一双眼瞳越发深邃,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道:“若我,真如他们口中所言呢?”
她明明还未回答,他却已不自觉的握紧了手。
“大人才不是!”秋果固执地说道。
而逢熙听了,便只是扯了扯唇角,心头莫名涌起些许苦涩。
他说:“果儿,或许,你本就未曾看清楚,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或许,你选择我,本就是因为我当初的那些表象,那些浮于表面的伪装。
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怕是半点都不曾了解过……
“大人?”秋果望着他,神色懵懂。
逢熙摇摇头,想要说出的话,终究还是未能说出口。
“天色已晚,睡罢。”他终是道。
“哦……”秋果分明察觉到逢熙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她也没敢多问,只是答了一句,听了他的话,乖乖去洗漱了。
夜色渐深时,逢熙睁开双眼,望着躺在自己身侧,早已熟睡的秋果,神色复杂。
他伸出手,手指简单的拨弄了她的鬓发,又俯身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这才起身,下了床榻。
他点燃安神香,扔进那香炉里,又回首望了望依旧睡着的秋果,这才披上衣服,踏出门去。
门外早走一人等候多时,见他出来,便迎上来,挤眉弄眼,调侃道:“殿下和太子妃感情可真好!”
“听人墙角,童玉然,你倒真是大胆。”逢熙瞥了他一眼,嗓音冷淡。
“咳咳……臣来的不巧嘛。”童玉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该回去了。”逢熙语气平平,毫无波澜。
“臣知道,臣今夜,正是来向殿下告别的。”童玉然神色中多了几分郑重,对逢熙抱拳道。
“你回去后,仍要小心行事,我如今虽表面监国,却仍有后患未除,那边关的顾施云对楚家死心塌地,兵符在他手中,我们如今,暂无法与之抗衡。”逢熙盯着他,嘱咐道。
“臣明白,殿下与越泽不在,臣哪里敢妄动?”童玉然点点头,应道。
他是吃过亏的,之前便是因着自己低估了雍和帝,而一意孤行,才使西山军遭受重创,更使得他一夜之间成了见不得光的“死人”。
吃一堑长一智,复国之路何其艰难,他合该小心谨慎才是。
“如今这时局,面上平静,暗地里,却已是暗涛汹涌……觊觎这片江山的人,不在少数,这其中的争斗也不会少,但愿你能做到你今日所说的。”逢熙望着他,说道。
童玉然易冲动,易怒,若非是莫雅在其身旁协助,不知还会惹出多少事来。
但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总该受了教训,长些记性才是。
“殿下放心!臣……绝不会耽误您的大业!”童玉然似乎是有些愧疚了,他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性子,严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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