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有太医从凤栖宫中走出,而后,皇后叶如栀怀有身孕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魏宫,甚至于魏都的市井之间。
一时间,人们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似的,都叹是老天保佑。
如今雍和帝卧病在床,且不知病情轻重,若是真有个什么好歹,怕是这大魏便要变天了。
北有旦国虎视眈眈,虽有战神顾施云把守边关,但若是朝中出了变化,那么旦国也定会趁此机会,大举攻魏。
若真到了那时候,这大魏,怕真就岌岌可危了。
可皇后有孕,这于大魏的臣民而言,便是最好的定心丸。
如此一来,即便是雍和帝真的坚持不下去,有个什么不测,那么这大魏,也还算是后继有人,也不至于出现天下无主的纷乱局面。
而国师逢熙,如今便处在了最尴尬的地位。
这大魏人人都将视线放在他身上,生怕他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甚至于……谋害皇嗣。
那尚在病中的刘丞相甚至为此而勉力写下一封书信送与逢熙,信中直言若逢熙敢动皇嗣,他便是这天下的罪人。
毕竟逢熙近日的所作所为,怎么看都是在排除异己,培植自己的势力,一看便是想将朝中大权稳稳的握在自己手中。
这,怎能不令人怀疑?
然而面对众人的猜测与怀疑,逢熙却表现得极为淡然。
他不管流言蜚语,不理各色目光,仍旧我行我素。
即便是在听闻皇后叶如栀已怀有一月身孕时,他也不过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随后便命人替其准备各种珍贵的补品,要人好好侍奉着。
叶如栀打得是什么算盘他心中一清二楚,这个女人,从来都不是甘愿服输的。
如今雍和帝一病,她便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倒真是厉害得很。
他不禁想起当初在涂洲时的叶如栀,哦,或许应该称她为叶明珠。
那时的她,口口声声,所求所愿,皆是楚熠一人而已。
然而如今楚熠一病,她竟就开始为自己以后的日子盘算了?
她口中的深情,到底比不过眼前的权力与荣华。
逢熙正垂眸想着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他抬首,便见秋果已踏进门来。
“大人!”
她匆匆的走进来,在他面前站定。
“跑这么急,是作甚?”逢熙站起身来,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鬓发。
“我,我……”秋果眼中仍有惊惧,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彼时,门外再次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逢熙抬眼,便见叶清疾步走来。
“大人。”叶清先是看了面色苍白的秋果一眼,这才唤了一声逢熙。
“叶姨,怎么了?”逢熙握着秋果冰凉的手,看向叶清问道。
叶清走上前来,伸手轻轻拍了拍秋果的背,蹙眉道:“司珍今日的饭食中,被人下了毒。”
逢熙一听这话,瞳孔一缩,他忙看向秋果,急道:“你可有事?”
他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竟是少有的慌乱。
秋果抿紧了唇,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大人不必担心,司珍并未中毒。”叶清又说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逢熙双眉微拢,眼瞳之中,尽是浮冰碎雪。
“是奴婢吩咐人送来的午膳被人做了手脚,但所幸当时司珍忙于旁的事情,无暇顾及,我便将那膳食给了一个小宫女养的猫儿……谁知那猫儿吃了,竟当即死亡。”叶清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她也是后怕得紧,若秋果真的吃了那膳食,那么死的,怕便是她了……
“将那送饭之人抓了么?”逢熙沉默半晌,再开口时,嗓音越发寒凉。
“奴婢发现那猫儿死亡之后,便命人去寻那送饭的小太监,只是那时,那小太监已被人灭了口,扔在了月暗湖中。”叶清摇摇头,叹道。
逢熙听罢,薄唇微抿,一时无言。
他浑身都散发着凛冽的寒凉气息,一张清隽的面庞在此时显得尤为冰冷,且不含丝毫情绪。
究竟是何人,竟敢对他的夫人下手?
“叶姨,你先回去罢。”良久,叶清方才听得他再次开口。
叶清抬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多言,只是微微颔首称是,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待叶清离开后,屋内只余下逢熙与秋果二人。
他们相对而立,却都未有言语,一时间,屋内一片静谧,唯有案前的香炉缕缕生烟。
最终,还是逢熙伸手,抚上秋果的发顶,轻声道:“吓到了?”
秋果仍是不说话,只是望着他,眼眶渐渐红透了。
“抱歉。”逢熙被她这样的眼神望着,心里忍不住触动,他忽然开口,声含歉意。
“是我,害得你卷入了这场纷争。”他嗓音低低的。
只是下一刻,秋果却猛地扑进他的怀里,一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眼泪终于落下来,浸湿了他雪白的衣襟。
“大人……”她终于开口,嗓音颤颤的。
“我很害怕,我,我很怕自己就这么死了……”她说着,便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崩溃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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