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熙听罢,点了点头:“这已足够了。”
“主子……”流云似乎又想说些什么。
“说。”逢熙看向他。
“您为何不直接杀了雍和帝?这样于您而言,不是更好么?”流云终于将困扰了自己许久的疑惑说了出来。
毕竟,只要雍和帝一死,这大魏便乱了。
而那刘叔玉,又岂是殿下的对手?雍和帝若是死了,那么于殿下而言,便是最有利的事情。
到那时,光复大越,便是指日可待了!
逢熙听罢,则是淡淡道:“若能如此,我自然早就将他杀了。”
“流云不明白。”流云仍是一头雾水。
“雍和帝手里,还握着一部分兵权,其中,还有他那父亲交到他手里的羽林卫。”逢熙望向远处于浓深夜色里依稀可见的几点灯火。
羽林卫,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是雍和帝手中,最大的筹码。
隐在暗处的骁勇善战的羽林军,是逢熙最为忌惮的一股势力。
他今日若敢杀了雍和帝,那么明日,便会有羽林卫起兵而来。
他在明,而那些人在暗,他怎能轻举妄动?
如今的西山军,还不够强大,而大魏先皇,在作为大越异姓王时,本就是有名的战神将军,比之如今故去的顾施云,还要更胜一筹。
他目前,还无法与之抗衡。
他只有等,等远在边疆的数十万大军,尽数归于他手。
待到那时,他方才有可能与之一战。
正文 第174封情书:孩子失踪
翌日,阳光自轩窗外倾泻而来。
许是那光芒太过刺眼,躺在床榻上的秋果动了动,终于睁开了双眼。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头顶上的浅色幔帐许久,随后才渐渐地清醒过来。
昨夜的记忆涌进脑海,她……似乎看见大人了?
瞳孔微微一缩,秋果猛地起身。
只是这动作太急,牵扯了脖子上的伤口,顿时让她疼得皱紧了眉。
逢熙推开门时,便刚好看见这一幕。
他忙走过来,坐在床沿上,扶住她的身子,轻声问:“怎么了?”
而秋果早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已经什么都忘记了。
她忘记了脖子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脑子里空空一片。
此刻,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眼前这样一张面庞。
“大人?”她轻轻地唤,好似像把什么惊醒似的。
逢熙墨色的眼瞳注视着她,薄唇微微一勾:“是我。”
谁晓得,他面前的姑娘,却忽然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脸颊,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温度,她才瞪大一双杏眼:“是真的!”
逢熙心里忽有酸涩翻涌,眼底亦有无数情绪压抑着。
最终,他一把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嗓音有些哑了:“果儿,你去哪儿了?”
这是他在无数次午夜梦回间,一次次问过的话。
梦里的她,穿着属于宫女的薄薄春衫,停在竹苑前的碧湖浮桥上,隔着朦胧的灯影与水岸波光,对他浅浅地笑着。
他总是问她,你去哪儿了?
她仍是笑,从不答他。
而他也从来都走不近她,只能看着她破碎成一道流光碎影,消弭于冗长的黑暗里。
逢熙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松开了她,直起身子,看着她,问道:“果儿,告诉我,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隔着他脖颈间白色的纱布,他在她的后颈处,分明看见了明显的烧痕。
由此可见,两年多前的那场大火,她是确确实实地经历过的。
可是她,又是如何逃掉的呢?
只是当他问出这话的时候,秋果却一霎白了脸色,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后颈,眼神闪躲,已见泪光。
“果儿?”逢熙小心地唤了一声。
谁知这一唤,他便见他眼前的姑娘忽然嚎啕大哭。
“大人,大人……”
她一壁哭着,一壁又唤他。
“我在,果儿,你怎么了?”他揽着她,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部。
“大人对不起,对不起……”
她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眼里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怎样都收不住。
逢熙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疼得发紧,搂紧她,又摸到她那一身瘦骨,她整个人实在是太轻了。
他无法去想,在他不知道的那些日子里,她一个人,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孩子,孩子……大人,我把孩子弄丢了!”
当秋果的这句话说出来时,逢熙整个人都呆住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逢熙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果儿,你……说什么?”
“大人,我把孩子弄丢了……”秋果哭得厉害。
这是她这几年来,心里隐忍着的,最为痛苦的事情。
“我们的孩子?”逢熙的声音有些颤抖。
秋果哽咽道:“对不起大人,我真的,我真的很努力地去找了,可是我还是没有找到……”
两年多了,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在那个深夜里的那一场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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