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又有何难呢?逢熙的唇畔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冷笑,面上却仍是一片平静。
想用他,却又怕他……这皇帝,当真可笑。
收敛了心中的情绪,逢熙不经意的偏头,余光不经意间便扫到了秋果的身影,见她竟一直埋着头,沉默的站在他的身后,他便蓦地怔了怔。
他远山眉蹙起,不由回想自己方才所言是否语气过重,她是不是被他吓到了?
他想起她明明生得这般娇小,却又偏生很是能吃,而今日她还未用晚膳,此时怕是已经饿了。
想起喜宝曾无意间在他面前嘟囔着她总能从怀里掏出一些糕点糖果来,他眉目一舒,眼中是一片清辉朗月。
她那么胆小,怕是也不敢在此吃东西罢?他不禁想。
于是他回头,轻声对她道:“你去御膳房,寻花明罢。”
秋果乍一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杏眼里水波盈盈,却又透着显而易见的迷茫。
“这里不必你伺候了,去罢。”逢熙又一次开口道。
彼时风波殿中灯火通明,舞姬还在殿中央迈着莲步,舞姿醉人,四周一片乐声,满座官员之间推杯换盏,唯有她眼前这人一身白衣如霜如雪,身形挺拔如松,仿佛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正文 第27封情书:世子刁难
秋果最终弯着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过身,匆匆行至殿门处,踏出风波殿去。
而宴场之中,仍是缕缕鼓乐之声,和着雍和帝与众大臣的言语声,一片欢欣。
彼时夜色深沉,明月如霜,淡淡的银辉撒下来,树影婆娑间,一片光影疏漏。
秋果本是要向御膳房的方向去,却在路过风波殿外不远处的鉴清湖畔时,被一颗飞来的石子打了头。
登时,她的额头上便溢出了血来,十分疼痛。
秋果正捂着额头,却听一声朗润的声音自一旁的粗壮大树上传来“哈,打中了?让本世子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这话音刚落,秋果便见那树上有一黑影落下,紧接着,脚步声响起,她抬眼便见有一人自那黑暗中走来。
道路两旁的宫灯散着橙黄的光芒,这人一身暗红万字纹锦袍,头戴红玉银冠,眉目秀美,嘴角噙着一丝不羁的笑,似漫不经心一般,大步流星的走来。
而秋果一看清这锦衣少年郎的模样,当即就认出了他便是方才在风波殿中,在严将军暗暗讽刺逢熙时,笑出声的那个忠义侯嫡子,侯府顾世子——顾舒颜。
她的额头已经红肿起来,且还在往外渗血,此刻正疼得尖锐,却还记得尊卑,便冲来人先行了一礼。
岂知这顾舒颜上前来,双眼上下打量了秋果一番后,方才摸着下巴道“你是哪一宫的奴婢?”
秋果早已将手规矩地放在身前,她微微低头,微微红肿流血的额头在宫灯下被照得分明,只听她道“奴婢是碧湖竹苑的。”
那顾舒颜一双琥珀色的双瞳微闪,神色中染上些许兴味“碧湖竹苑?那不是国师的住处?”
秋果埋着头,道“是。”
“传言不是说他逢熙不喜人伺候,不近女色么?什么时候竟又多了你这么个奴婢?”顾舒颜禁不住又细细打量了一番秋果,见其一直埋着头,且身形瘦弱,便是说话也细声细气……
看着胆子真小……顾舒颜不禁撇了撇嘴。
“这……”秋果不知如何回答。
她僵硬着身子,头又不禁往下埋了埋。
谁料那顾舒颜又忽的嗤笑一声,摸着下巴,颇为随意道“看来传言的确不可尽信,我当这神棍究竟是多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风道骨之人,没成想,到底还是暴露出了本性,而且……”
他顿了顿,又睨了秋果一眼,才哼笑道“他的口味,还如此寡淡……”
秋果乍一听他的话,脑子还有些发懵,但她分明听到,他言语之中,是在讥笑逢熙。
额头还是针扎一般的刺疼,秋果只觉无端端的便有了些压制不下的火气。
她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开口时,却是嗓音发颤道“回世子,国师大人并非是如您口中所言。”
顾舒颜倒是未曾料到,这模样胆小的宫女,竟敢真还他的口,但见她语罢后又战战兢兢的样子,便又笑了“怎么?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他那不入流的把戏也把你这小小奴婢骗得对他这般死心塌地?”
秋果觉得这顾世子说话实在难以入耳,她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少有的烦躁与不耐,但到底是没被火气冲了顶,还记得此人身份尊贵,不该招惹。
但见他这般诋毁逢熙,秋果还是有些忍不住:“国师不是江湖骗子。”
顾舒颜眯了眯眼,唇畔勾起一抹讽笑:“他到底还是长了一副好皮囊,这般轻易地便让你这小奴婢暗许了芳心……不过,你一个奴婢,怕是痴心妄想了。”
“看着你年纪也不大,怎的就开始思春了?他好歹靠着骗术做了这大魏的国师,而你,又算是个什么?”
顾舒颜向来嘴毒,此刻看着脸色苍白的秋果,不由便又起了玩弄的心思。
此刻,秋果只觉得自己多年暗暗珍之藏之的一份心思便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揭露出来,丢在尘土里,肆意赏玩,肆意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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