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的灯火映在碧湖水面,照亮了湖面的些许荡漾波纹。
待那身影自浮桥处终于走到凉亭处时,逢熙搁了手中的书卷,看向来人,道:“皇后可是忘了前次之事?不怕陛下再次起疑?”
那人掀开深色的斗篷,露出一张娇艳无双的芙蓉面庞来,此女子,赫然便是皇后叶如栀。
“陛下今日在那容嫔处,如何会理会本宫?国师放心罢,本宫已命贴身宫女戴上了之前寻来的人皮面具……便是有人监视,也定难发现端倪。”叶如栀理了理凌乱的额发,坐在了逢熙的对面。
而她口中的容嫔,便是之前的容美人,如今怀了龙嗣,雍和帝便升了她的位份。
逢熙颔首,道:“那么皇后今次前来,所为何事?”
“国师还请告诉本宫实话,那容嫔腹中,怀的可真是陛下的骨肉?”叶如栀想起那毁了容的容嫔,顿时一张娇美的面容便有些阴沉。
她怎么也没有算到,那容嫔便是毁了容,也还能搅弄一番这后宫的池水。
“皇后以为呢?”逢熙未曾言明,只是淡淡道。
“国师不是说,只有本宫才能为陛下孕育子嗣么?那容嫔又是怎么回事!”叶如栀此刻已经有些失控,她那削葱根一般的手在这石桌上一拍,站起身来,质问逢熙道。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黄毛丫头,国师便想过河拆桥,弃本宫于不顾?”她已经无法再压制心中的怒火。
这几日来,自她听到容嫔怀孕的消息后便不得安寝。
起初她还以为那容嫔定是撒谎,想借此重新赢得陛下的目光。
可是当她派了太医去给容嫔诊脉时,却发现那容嫔的确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怀孕是真的,那……究竟是不是龙嗣呢?
若不是龙嗣,那么皇上何以对其百般关心?毕竟,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而皇上更如是。
“还请皇后慎言。”逢熙看着叶如栀的那双眼中寒光乍现。
“若非是皇后三番四次任性而为,又如何会有今日之事?”他睨着她,嗓音冰冷,教人顿时后背生凉。
叶如栀被他这般目光一惊,呼吸一滞,下意识的便后退几步。
她勉强稳了稳心神,道:“你真就如此绝情?逢熙,你与我好歹也有些情分在。”
“若我未念及往日的那一点情分,你又如何能稳坐这后位整整一年?”逢熙冰凉刺骨的目光停驻在叶如栀的脸上,唇畔若有似无的讽笑在她眼中是那般刺目。
“逢熙,你我之间莫非已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叶如栀紧紧地盯着他,咬着贝齿,艰难道。
逢熙适时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才说道:“鱼死网破?你到底是想得太简单了。”
“你这是何意?”叶如栀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不敢,也没有资格。”
于皎皎月华之中,逢熙负手而立,那双如漆如墨的眼瞳睨着叶如栀,眉目之间是一片浮冰碎雪。
叶如栀顿时身形一颤,脑中似乎有什么震破而出,她忽的恍然。
如今的逢熙,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她利用的少年了。
他羽翼已丰,再不可与以往的他同日而语。
相比之下,她却是已经从高高在上的那一方,跌落下来,再不能随心所欲。
“倒是本宫……打扰国师了。”她垂下眸子,语气飘忽,整个人登时便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当叶如栀一言不发的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离去之时,她却又听见身后那人清冷的嗓音响起:“容嫔腹中的孩子,并非龙嗣。”
她脚下一顿,一双美眸倏地大睁,却是没有再转过头去。
纤长白皙的手指在袖间紧握着,又松开,她仿佛才又有了力气重新抬步,提着一盏灯火,缓缓离去。
她明白了,逢熙虽已与往日不同,但到底还是重诺之人……所以,他们二人如今,还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而逢熙见其身影渐渐隐没在了浓深的夜里,便转过身去,右手的拇指与食指又不自禁的相触摩挲着,若有所思。
他方才所言,也不过是攻心之术罢了。
叶如栀虽有些小聪明,但一遇到有关于雍和帝的事情,便会失了分寸。
这便是她最致命的弱点。
想起当年的叶如栀,逢熙望着檐下的那几盏长灯,便不禁有些感叹,人果真是会变的。
他如是,叶如栀亦是。
昔年凃州知府的女儿叶如栀,性子懦弱,眉目之间尚含几分善意,而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而他这么多年来,亦与当初的自己相去甚远,变化良多。
可不论如何,这也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他已经在刀锋冰壁上行走多年,前路仍长,后退已无路,四周寂寂荒凉,他终究再无别的选择了。
正文 第37封情书:兰香承宠
正当容嫔圣宠正浓时,宫中却又出了一件大事。
原是前日夜里,醉酒的雍和帝自容嫔宫中出来后,甩了一众随侍,跌跌撞撞的路过御花园时,宠幸了一个低等的打扫宫女。
要说这本来也不算的什么大事,只是第二日雍和帝却忽的得了急症,卧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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