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得了两件好事,赵震极其高兴,更是领着全家老小来到祠堂的祖宗牌位前跪拜上香,道:“震晚年得子,长女元善获封妃位,是为先祖庇佑,愿列祖列宗在上,今后继续保佑赵家子孙香火鼎盛,富贵绵延。”
这同当年的情形一模一样,赵元善对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意外。
命运的齿轮,在顺着它原本的轨迹,理所应当的轮转。
可是当年,她在听到赵震说出杨佑要封她为妃的消息时,曾高兴的两天都睡不着。那时她满心想着,自己终是要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一心侍奉他,甚至想过将来会为他生下孩子。
这一切不过是她少女时自己编织的一个梦,以前她不懂杨佑身为帝王所怀的抱负,和他心目中的家国天下,她曾一直以杨佑的一切而活,她不可否认杨佑是一个好的帝王,但是,她恨他。
重活一世,她能做的,便是远离这场令她深陷其中的棋局。
黄昏时分,封赵元善为妃的圣旨便到达了太师府。赵元善心无波澜的听着杨佑身边的袁公公宣读旨意,看着赵震为她接过了那道圣旨。
袁公公将拂尘搭在臂弯处,对赵元善笑道:“一月后,大娘子便要入宫了,届时皇上会派宫里的嬷嬷教导大娘子皇宫妃嫔礼节与侍君之事,大娘子可要好好努力啊。”
“有劳袁公公。”赵震对下人眼神示意,下人便呈上一袋金银,交到袁公公手里,“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袁公公不动声色的将那袋金银收入袖中,对赵震回了一礼:“奴才谢过太师大人,圣旨既已带到,杂家便先行告退了。”
赵元善福身道:“恭送袁公公。”
袁公公离开后,赵震将那道圣旨递给赵元善:“善儿,如今,你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一月之内,你便要好好准备。”
赵元善本该欣喜的接下那道圣旨,可是她却没有。
她沉默片刻,突然跪在了赵震面前。
不仅是赵震,连身边的惊鹊都没有反应过来。
赵震不明所以,“元善,你这是何意?”
“父亲,元善已经不想入宫为妃了。”
赵震先是一愣,接着眉头一皱:“你不是一直都想嫁给皇上?”
“女儿改变了主意。”赵元善顿了顿,继而说道:“女儿心里,早已另许他人。”
赵震听闻此言,语气也变得僵硬:“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赵元善垂着头,沉默。
赵震也不是不知道这几日赵元善的明显变化,自从她被解救回京,便总是像心里揣着事一样,况且赵元善对皇帝是何种心思,他这个父亲是再清楚不过的,如今她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有蹊跷。
赵震定了定神,问她:“元善,你告诉为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曾经是女儿任性,但现在,女儿想的十分清楚。”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父亲,深宫里的尔虞我诈,并不适合女儿,还望父亲体谅。帝王之侧,女儿怕是不能胜任。”
赵震错愕之余,更是气急:“如今圣旨以下,你却说你不想入宫为妃了,你想置太师府于何地?”
赵元善抬头,一字一句:“其实父亲想要的,只不过能看着皇上的一双眼睛,不是么?”
被一语道中,赵震立马怒道:“混账东西,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口不择言,你是想置为父于不仁不义之地吗?!”
赵元善不再言语。
赵震气极了,指着她再问了一次:“你方才说的,是认真的,还是一时的妄言?”
“女儿从不妄言。”
听到赵元善坚定的语气,赵震气的发昏,扬起手想打她,却又无法真的下手。
最后,赵震只丢下一句:“那你便跪在这里好好反省自己,等你想清楚什么是你该做的事情,再起来吧!惊鹊,好好看着大娘子,没想清楚之前,不许起来!”
然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赵元善直直的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浅浅的呼吸了一口气。
惊鹊低声道:“大娘子,你可知你方才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
第三章
“大娘子,奴婢不大明白。谁人不知,你心悦皇上,眼中心里唯有他一人,怎么会突然说不像入宫为妃?如今这圣旨也下了,即便大娘子有什么理由,这圣旨也收不回了啊。”
赵元善缄默不言。
惊鹊更担忧的是赵元善大病初愈的身体:“大娘子身子还未好全,地面冰冷,如何跪得?太师也实在是……”余下的话尽数化为叹息。
一阵风随着仅存的最后一缕余晖吹拂而来,掀起赵元善的衣袂。
惊鹊虽然对赵震的决定无可奈何,但总不能不做点什么。
“大娘子,你等奴婢,奴婢去找夫人。”
黄昏一点点被夜幕覆盖,惊鹊离开片刻,一个身材魁梧修长的男人便踏着昏暗的夜幕向她走来。
是她的兄长,赵元赫。
赵元赫看清跪在那里的人是赵元善之后,匆匆几步朝她走来。
“元善?你怎么跪在这里?地上如此寒凉,你身子还未好全,还不快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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