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郁讶异于她的大胆直率,默然片刻,看着她说道:“以下的话不对太后,只对楚楚的妹妹,虽是两情相悦,可身份差异又该如何?”
他的声音少见得温和,温雅避开他的目光,微低了头小声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那么长远,我只知道,我喜欢他,他肯在我身边一日,我便留他一日,若是他能陪我到皇帝亲政之后,我自有办法与他双宿双飞,若是他等不到那一日……”温雅咬一下牙,“真有那样一日,到时候再说。”
符郁略作沉吟:“据说太后和睿宗皇帝感情甚笃。”
“乌孙皇帝陛下可有过欣赏仰慕的异性?你愿意和他说话,愿意陪在他身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可是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不会怦怦跳得很快,不会莫名其妙脸红,不会不顾一切得失去理智,不会患得患失或喜或悲。”温雅声音大了些,“我想过很多,我曾经以为自己背叛了先帝,我一次次冷静下来,剖开自己的内心仔细去看,我得到了答案,又或者是并不准确的答案,只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可是我明白,无论如何,我都想要和他在一起,这已足够。”
符郁没说话,只点点头。
温雅笑了起来:“也许是我自私,也许是我被宠坏了,先是父亲后是先帝,他们纵容着我,我从来是说一不二,想做便做。再说,我喜欢一个男人碍着谁了?我一样垂帘听政,一样操劳国事,一样守护殷朝的江山天下。”
符郁用目光示意她说下去。
温雅摇头无奈说道:“只是因我的身份,他要受不少委屈。别的人与有情人在一起,可以肆无忌惮说些情话,甚至打情骂俏,可与我,只能坐在一处,客客气气说着话,目光都不能太过放肆,许多的情意只能意会,不可言说。”
“那日在同文馆审问吴惟应的时候,太后与镇国公之间的情形,似乎不太愉快?”符郁看着她。
她笑了笑:“我与他有些误会,也许不是误会,反正这些日子我很生他的气。不过,我们两个会关起门来解决。”
话一出口,惊觉自己说得造次了,她脸上现出赧然之色,略微窘迫得捏紧了双手。
见过她端庄雍容一本正经,见过她悲切愤恨,还从未见过她害羞,甚至没想过她会害羞。
符郁唇角微微翘起,轻声说道:“太后紧张的时候,两手就会捏在一起。”
温雅松开捏在一起的手,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些话在心里盘桓日久,还是头一次跟人提起。”
“多谢太后信任我。”她依然低垂着头,符郁凝视着她, “太后将珍珍还给我,是可怜我吗?可怜我一无所有?”
“珍珍是你的女儿,你是她的父亲,自然应当让她在你身边长大。”温雅抬头看着他,“我想这也是表姐的心愿,否则她不会让珍珍跟着乳娘夫妇,苦苦等待十年,她大可以去找我父亲或者找我。”
“因为珍珍,我知道楚楚从未疑心过我,一直在等我。”符郁抿一下唇,声音有些发沉,“太后相信我能做一位好父亲,是吗?”
“不错。”温雅微笑道,“乌孙皇帝陛下这些日子对爱女的一言一行,已然从同文馆传到宫中,我是又好笑又感动。”
“听珍珍说,太后嘱咐她回到乌孙后,和琼华一起,再为我觅一门良缘,可是?”符郁有些好笑看着她。
“是啊。”温雅点头,“乌孙皇帝陛下的痴心令我感动,可表姐已辞世十年,若是乌孙皇帝陛下能再觅得佳偶,而不是形单影只,表姐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心。”
“若是再有佳偶,我希望如太后所说,愿意和她说话,愿意陪在她身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会跳得很快,会不顾一切失去理智,会患得患失或喜或悲。”符郁目光中闪过自嘲。
“乌孙皇帝陛下太贪心了。”温雅摇头,“不过,我希望你能碰上这样的人。”
符郁迅速平稳了情绪:“难道镇国公于太后,不是这样的人?难道他还有些不足?”
“倒也不是。他愿做闲云野鹤,没有野心无意朝堂,受不了束缚,这一点与我不同。”温雅微笑,“日后也许会因此而生出分歧。”
符郁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却只是一瞬间。
那一丝嘲讽的笑意稍纵即逝,温雅没有看到,自然不疑有他。
她的话题重新回到亲事上:“琼华公主救过镇国公两次,应该感激她的,不过只能拜托乌孙皇帝陛下对她说一声抱歉。”
“太后的意思我知道了。”符郁摇头,“只是琼华执着,恐怕不会就此罢休。”
“这桩亲事,我断然不会应允,让她想也别想。”温雅的语气和神情满是霸道。
“镇国公呢?”符郁叹一口气,“我还没有见过能抵挡得住琼华的男人。”
没有见过,那就让你见见,温雅近乎负气得想,荣恪,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抵挡。
“琼华那儿,我自会跟她说明白。”符郁略作沉吟,拱手说道,“三日后我带着珍珍前往岳州,临行前想要再见太后一面,我们只叙家礼,见面的地方我会托冯驸马安排,我替珍珍恳求太后答应,与珍珍一起恭候太后大驾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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