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痛快点头说好。
第69章 隔墙
又隔两日, 太后于傍晚时分微服来到一所宅院。
符郁于花亭中备好酒菜,此次只有他,温雅和珍珍围坐,随侍的人远远站着。
冯茂指指花亭问翟冲:“其乐融融的,像不像一家三口?”
“不像。”翟冲奇怪看着他。
冯茂哼了一声:“符郁和太后是不是孤男寡女?你怎么就肯痛快护送太后前来。”
“他们是亲戚。”翟冲更加奇怪看着他,“就像你和太后是亲戚一样,你和太后单独相处的时候,我也从不拦着。”
冯茂呸了一声:“亲戚?有血缘关系吗?”
“你不也是没有?”翟冲反问。
冯茂不说话了,悻悻然看向花亭之中。
温雅和珍珍有说不完的话, 符郁在旁安静倾听,时不时喂珍珍吃一口饭菜。
该嘱咐的话都嘱咐过了,温雅命人将临别的礼品拿给珍珍, 大大小小的锦盒摞了很高,温雅正要打开给珍珍看, 珍珍一头扑进她怀中呜呜哭了起来:“珍珍舍不得小姨,可是也舍不得爹爹, 怎么办才好?”
温雅搂着她心中发酸,强忍着眼泪笑道:“以后珍珍可以常来啊,乌孙冬日寒冷,每年冬天来住一阵子,可好?”
符郁想说不行, 看女儿眼泪涟涟,强忍着没说话。
珍珍果然说好。
温雅搂着珍珍安慰半晌,招手让芳华过来, 带着珍珍进屋中洗脸换衣。
符郁看向温雅:“我有一个请求,此去岳州,我想要带着楚楚的灵柩回到乌孙,追封她为皇后,让她进乌孙的太庙。恳请太后答应。”
“人都去了,还得背井离乡,我是不愿意的。”温雅看着他,“只是为了让珍珍名正言顺,我也只能答应。”
“多谢太后。”符郁拱手道,“我一直在想如何回报太后,今日总算打定了主意。”
说着话站起身,举起手指向天:“我符郁在此发誓,终此一生与殷朝和睦邦交,绝不会发兵侵犯。若违此誓,当如此指。”
他弯下腰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寒光闪过,温雅啊了一声,他竟切下了左手的小指。
温雅压下心中震惊,忙忙唤人过来为他上药包扎。
她手捂着胸口十分紧张,他却没事人一样镇静自若。
待太医包扎好退下,温雅眉尖紧蹙:“这又是何必?”
“是对我自己的一个约束。”符郁说道。
“就是说,乌孙皇帝陛下此次前来和谈,只是权宜之计。待到乌孙经过休养生息,国内重新兴旺的时候,就会翻脸无情兵犯我朝。对吗?”温雅不客气问道。
符郁坦然点头:“不错,本来只是权宜之计,侵略殷朝抢夺城池土地粮草,是每一代乌孙皇帝的使命。”
温雅冷哼一声,符郁笑笑:“太后不也是一样?一面和谈,一面加紧练兵,军营中从不懈怠,时刻备战。”
“我意在和平,自然要竭力促成。可我也不能没了防人之心。”温雅又哼一声。
“太后意在和平,我便给太后和平。”符郁举一下包扎好的断指,“太后呢?可能回报我箫笛合奏?”
温雅看向他:“却之不恭。”
符郁轻击一下掌,小固进了花亭呈上一只红漆木匣,符郁打开来,里面是一支通体莹白的竹笛,取出来递给温雅:“新做好的,请太后笑纳。”
温雅接过去笑道:“《桃花渡》吗?”
“不。”符郁看着她轻笑,“同文馆莲湖中,太后尚欠我一首《牧牛曲》。”
温雅举笛子到唇边试音,冯茂欲往前冲,被翟冲伸臂拦住:“没看到吗?乌孙皇帝切掉一只手指。”
“所以呢,太后就得跟他箫笛合奏?”冯茂咬牙看着他。
“对啊。”翟冲点头,“不过是一支曲子。”
冯茂扭脸看向围墙外。
月亮刚爬上墙头,皎洁的月华照进花亭,温雅点点头,符郁站起身比手说请,欢快清越的笛声响起,轻柔悠扬的箫声随即和了进来,笛音略高箫声略低,笛声稍急箫声则缓,开头尚能分辨,慢慢和在一起分不出彼此,似水乳交融,交汇成浑厚开阔的乐声,眼前徐徐展开一幅画卷,夕阳西下,绿野千顷中点缀着青堂瓦舍,屋顶袅袅炊烟升起,三五黄牛缓缓而来,宽阔的牛背上牧童或骑或卧,悠然而归……
听者皆醉,就连翟冲也微微动容。
一曲罢了,温雅起了兴致,冲符郁做个手势,吹响一曲《夕阳箫鼓》,符郁随即做和,然后又是一曲《渔舟唱晚》。
连续三首过后,温雅吹响了《桃花渡》,符郁却停了下来,坐下默然倾听。
温雅奏罢搁下笛子笑问:“为何?”
“我怕自己会将你当做是楚楚的替身。”符郁眸色深沉。
”原来如此。“温雅了然而笑,在她看来不过是一支曲子,符郁却视作他和表姐的专属,心中更感念他的痴心。
珍珍跑了过来,拍着巴掌说道:“真好听,小姨和爹爹合奏,比爹爹一个人吹箫要好听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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