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依然不理。
这日早朝时, 礼部尚书鲍正清奏说,镇国公荣恪既已在禁军与上书房任职,理当上朝,太后照准。
一旬之后,镇国公上朝那日,庄亲王竟然也来了。
早朝之后,庄亲王求见太后,进到东暖阁太后赐了座,庄亲王少见得严肃,正色说道:“臣今日进宫不为别的,只为听到了一些传言。”
“什么传言呢?”太后不动声色问道。
“最近传言说镇国公为太后看重,先是入禁军,后进上书房,如今开始上朝,位列重臣之中商讨国事,渐有权臣之相。”庄亲王看太后面沉如水,起身磕下头去,“我朝历来的规矩,大臣各自分管事务,不能样样插手。可镇国公如今朝堂军务上书房均有参与,镇国公一门本就极有威望,荣恪又很有才能,长此以往,必将独揽大政权倾朝野。而荣恪此人打小叛逆,目无君主不知忠义,他若为权臣,必将祸乱朝纲危及皇权,臣心急如焚,特意进宫求见太后,求太后加以约束勿要纵容。”
“我知道了。”太后缓声说道,“庄亲王没别的事,告退吧。”
庄亲王爬起来愣愣看着太后,太后的反应竟如此平淡,看来是早有盘算,自己这是多事了。
庄亲王告退后,温雅手支了颐思忖,铁头御史罗修,殷朝派驻乌孙使节李松,幽云总督余适才,礼部尚书鲍正清,庄亲王,这些人不属孙智周的相党,亦非徐泰一方,乃是朝中清正的大臣,那么,谁能说动这些人攻讦荣恪?
思忖着吩咐道:“让冯驸马过来,我有话问他。”
冯茂垂头丧气走了进来,行礼拜见过,坐下去不说话,只长吁短叹。
温雅看着他:“自从那日送别珍珍,再没见过延平,她可有些日子没进宫了。”
“她最近有些忙碌。”冯茂皱着眉头咬一下牙。
温雅哦了一声:“你们两个,又闹别扭了?”
“倒也不是别扭。只是觉得不对,眼看就要入冬,这一年又要过去,肚子依然不见动静,依她的脾气,怎么也得跟我闹上几场,可她好似忘了孩子的事,我觉得奇怪,便问红蔷,才知道我不在家的时候,她常常出门去,问去那儿,红蔷支支吾吾不说,我就派庆喜跟踪她,才知道她在护城河边茶楼包下一间雅室。”冯茂垂下头去,“估计她是有了相好。”
“估计?”温雅挑眉,“你为何不去求证?”
“若证实了呢?和她撕破脸分开?”冯茂长叹一口气,“臣是想去证实,又怕去证实。”
“你们夫妻间的事,我管不了太多,只提醒一句,若是和相好幽会,怎么会去茶楼?”看冯茂眼睛一亮,温雅笑着转开话题,“说正事,最近我接连收到密折,攻讦镇国公意图谋反,并说我纵容着他,已有权臣之相。冯驸马以为背后的人会是谁?”
“那肯定不是臣。”冯茂忙忙摆手,“也不会是方太师,不是徐泰就是孙智周。”
“徐泰自从徐褚进入上书房,颇为收敛,孙智周嘛……”太后一笑,“镇国公被刺当日,我特意召见他,问他是谁所为,他说自然是乌孙皇帝为了报小时候的仇,我说不是,是有人意在栽赃乌孙皇帝破坏和谈,他连忙跪下赌咒发誓,说绝不是他,说自己一力赞成和谈,从那日起,他也收敛了许多。”
“难怪乌孙邦交各项事务十分顺利,孙智周十分用心,原来是太后借机敲山震虎。”冯茂赞叹,“太后英明。”
温雅点头:“若不是孙智周和徐泰,还能是谁?”
“那自然是翟冲。”冯茂指向窗外,“太后对镇国公的好,只有他看在眼里,他眼红了,便指使一些人上密折攻讦镇国公”
翟冲回过头怒瞪着他,温雅一笑:“那些人会听翟冲的吗?”
“也许会啊。”冯茂对着翟冲做个鬼脸,“内禁卫统领品阶虽不高,可天下谁人不知,翟统领乃是太后眼前第一红人,若他出面,即便是朝廷大员也不敢不买账。”
温雅嗯了一声,摆手示意冯茂告退。
冯茂告退走出,本没打算搭理翟冲,翟冲却往前一步拦在他面前:“今夜里樊楼喝酒去?”
冯茂眼珠一转,笑着说道:“行啊,我以茶代酒,陪一陪翟统领。”
夜里翟冲来到樊楼,进入雅室跟冯茂打个招呼,低头闷声喝酒。
他又不安又愤怒又委屈,不安的是他信赖的人没有去劝说太后,反而攻讦荣恪谋反擅权,愤怒的是冯茂在太后面前口出谗言,说是他指使的,委屈的是太后竟然没有替他说话,反而是确信了的模样。
他想法单纯,直来直去惯了,情绪甚少像今日这样复杂。
一时间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几杯下去已有醉意。
冯茂惊讶发现战无不胜的翟统领不胜酒力,一撸袖子来了兴致,连哄带骗行几个酒令,均是翟冲输,又给他灌下去几盏,翟冲显了醉态,站起来拔剑指向冯茂,大声喝道:“你敢怀疑我嫂子不守妇道,我宰了你。”
你嫂子?冯茂瞅着他:“你嫂子?谁啊?”
“延平大长公主是我的嫂子,我嫂子就是延平大长公主。”翟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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