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说声有理,她让孙智周监审,是因为李德敬是孙智周的门生,唯他马首是瞻,如今有了荣恪,不用李德敬,孙智周也就可以撇开了。
太后一声有理,荣恪松口气,违反禁令擅自外出这事,总算过去了。
太后说声上茶,柳真端了茶进来,茶香扑鼻入口沁凉,荣恪心里赞一声好茶。
温雅瞧着灯影下的他,悠然品着茶,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
也不去管他,自顾拿一本书过来翻看,荣恪喝一盏茶下去,随口问道:“还有茶吗?”
“有啊,管个够。”一个声音说道。
荣恪吓一跳,忙起身说道:“臣一时失仪,乞望太后恕罪。”
“讨盏茶喝有什么罪,本想给镇国公赐宴的,改日吧。”太后微笑着。
话虽如此,却没有再吩咐给茶,慢慢收了脸上笑意,紧绷着脸说道:“来人,镇国公本该在府中闭门思过,可他不顾禁令跑出去闲逛,我命人召他进宫,该午时来,他拖到了黄昏。如此目无君上,把他关入天牢治罪。”
荣恪有些发懵,不是说好了吗?怎么突然翻了脸,忙说道:“太后,臣冤枉……”
温雅举起手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示意他噤声,他固执张口:“太后,臣……”
话没说完,翟冲领着一队内禁卫奉命冲了进来,温雅摆摆手:“把他和冯茂关在一起。”
荣恪突然就明白了,这是让他进天牢劝冯茂翻供呢,忙躬身下去说道:“太后英明,臣遵旨,臣万死不辞。”
温雅点头示意。
看着一行人出了殿门,不由往榻上一歪,手支了颐笑了起来。
柳真端了饭菜进来笑说道:“都过了晚饭的时辰,姑娘快用膳吧。”
温雅拿起筷子时依然在笑,柳真为她布着菜笑问:“姑娘这样高兴,看来是冯驸马的案子有了着落。”
温雅收了笑容:“延平呢?”
“这一下午都不高兴,永安永宁下学后过来看她,脸上才有了些笑容,晚膳在丽贵太妃那儿用的。”柳真回道。
“今夜里让她宿在宁寿宫吧,我有些乏了,想一个人清静清静,她总拉着我说话,夜半都不让睡。”温雅脸上浮起一丝嗔怪的笑意。
柳真忙说一声好,心想好不容易夜里有个人陪着说说话,是好事啊,怎么还把大长公主轰到宁寿宫去了?
其实温雅是害怕自己忍不住好奇,会问延平怎么会和翟冲相熟,她和翟家有怎样的过往?翟冲的哥哥又是怎么回事?她相信自己若问起,延平会说,可是难免伤心,又何必去招她?
隔窗向外望去,翟冲正在丹樨上踱步巡逻,昂首阔步,眉目冷峻。
还是算了,他不想说的话,面对先帝都敢不做声。
她没有把握让翟冲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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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天牢
荣恪进天牢的时候,冯茂正准备就寝,庆喜指挥着四名小厮忙进忙出,洗脸水一趟洗脚水一趟毛巾一趟痰盂一趟,热汤凉茶漱口水都预备好了,冯茂窝在草垫子上不动,说是草垫子,瞧上去厚实干爽,也只是挨地铺在下层,上面还铺着好几层锦褥,最上面铺着象牙席。
“公主吩咐了,如果照顾不好驸马爷,让驸马爷胖了或者瘦了,都要小人的脑袋。”庆喜哭丧着脸哀求冯茂,“驸马爷,求您老动上一动,奴才好伺候您洗漱就寝。”
冯茂动了,翻个身脸冲着墙,不搭理庆喜。
就听身后有人轻笑说道:“难怪驸马爷赖在天牢不走,早知道这样舒服,我也愿意过来住着,我那书房漏风漏雨,比这儿可差得远了。”
“你来做什么?也跟翟冲一样奉了太后懿旨,让我翻供?”冯茂脸依然冲着墙,有气无力说道。
“想多了。”荣恪拖一把凳子过来坐下,冲着他后背说道,“太后不是罚我闭门思过吗?我想着她也就说说,不会让人看着我,就出去闲逛去了,没想到有人告我一状,太后一生气,把我关进了天牢,我想,她就是吓唬吓唬我,还能处死我不成?”
“别一口一个她。”冯茂翻个身坐了起来,指着荣恪说道,“活该,延平不是告诉你了吗?徐泰肯定会盯着你不放。”
“我错了。”荣恪一脸不在乎,“进了天牢后正闲得无聊,就听见隔壁有人喊庆喜,我突然就想起来了,你的跟班就叫庆喜,探头一看,还真是这小子,你说巧不巧,我们两个住隔壁,是邻居。”
冯茂翻个白眼,荣恪喊一声秦义,揉着肚子说道:“被太后叫进宫好一顿训斥,误了晚饭时辰,饿得前心贴后背。”
秦义和庆喜一前一后进来,秦义端着一张小几,上面是各式冷菜,有荤有素,庆喜则小心翼翼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只玉壶和两只夜光杯,荣恪接过来摆好了,放在冯茂面前,倒着酒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你来不来?不来的话,我自斟自饮,你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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