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来的葡萄酒?”冯茂难耐美酒诱惑,端起一只盛满酒的夜光杯,迎着灯光转着手腕反复端详,玲珑剔透的青玉酒杯,杯壁薄如蛋壳,灯光透进去映着美酒,但见其色如碧波光粼粼,感叹道:“玉液琼浆,原来如此。”
感叹着跟荣恪碰一下杯,几杯下肚笑了起来:“这酒啊,听说过没喝过,据说是乌孙宫廷御酒,琼华公主送给你的?”
荣恪笑笑,问他道:“你赖在天牢不走,就不想你的公主?”
冯茂手攥紧酒杯:“想啊,自从跟她成亲后,没有她在身旁,我睡不着。”
“既然那么恩爱,你碰那五儿做什么?”荣恪瞧着他。
冯茂瞪大了眼,气呼呼说道:“你也不信我?我要想碰她,早就碰了。我和延平认识前三年,她一直住在我院子里,很多次夜里我睡下了,她悄无声息进来,散着头发敞着衣襟,开头我很紧张,不知道怎么做,又觉得她身上脂粉味儿熏得我难受,后来祖母总骂我,又让我大侄子跟我说些不三不四给我开窍,我想着要不试试吧,可是头一次总得慎重,我就去大相国寺求了个黄道吉日。那天皇上召我大哥进宫,我跟着去凑热闹,在垂拱殿丹樨上与延平不期而遇,从那天起,我的眼睛就粘在她身上挪不开了,再不会去碰别的女人。”
“可你当时喝醉了,那五儿不是说了吗?你把她当成了延平。”荣恪端详着他的神色。
“喝醉了也不会错,我怎么会把别的女人当成延平?”冯茂嗤了一声。
“那天在我书房里喝烧刀子,你喝多了,抱着柱子喊着延平就亲了上去。”荣恪看着他。
“有那种事?”冯茂不置信喊道。
“我亲眼所见。”荣恪点了点头。
冯茂气得仰倒下去,连声喊着:“不可能不可能……”
连喊十数次才安静下来,躺了片刻一跃而起:“不对,抱是抱亲是亲,我是不是抱着亲几下就睡着了?”
荣恪嗯了一声。
“那有可能啊,醉酒的无意之举。”冯茂认真盯着他,“可是,要行男女之事,那种特别的香气,抱在怀里的柔软,肌肤相亲的亲密感觉,喝得再醉也不会认错,退一万步讲,就算我那一刻混蛋了,做了混蛋事,怎么可能事后一点感觉都没有?”
“确定吗?”
“确定啊。”冯茂看着他,“那种感觉,你应该知道啊,我说的有错吗?”
荣恪抿一下唇,冯茂指指他:“不会吧荣二,难道你……”
“闭嘴。”荣恪不耐烦道。
冯茂哈哈笑了起来。
荣恪喝下一盏酒,皱眉看着他:“别笑了,你翻供吧。”
“我不。”
“你认罪是为了保护延平吧?延平跟太后亲口说的,她没有想要五儿的命。”
“她想,她生气了,她瞧着没事人似的,可夜里睡下的时候,她翻身背冲着我脸冲着墙,没让我抱她,自从成亲后,我们两个都是抱着睡的。”冯茂垂头丧气,“延平杀过人,她狠辣的手段,我听了后心惊肉跳,可我还是爱她。她出身尊贵,一条人命在她眼里算不得什么。我跟她说过五儿不是奴仆身份,她不会在乎,她连……”
冯茂惊觉自己说多了,狠狠咬一下舌头。
“延平伤心得直哭,说你不信她。她要杀人,有的是悄无声息的方法,又何必让你去?”荣恪问道。
“她没想到我会起那么早,会亲自给五儿送汤。”冯茂声音发凉,“那天早上我拎着汤过去,五儿喝第一盅的时候,我没有下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条性命,我有些不忍,可她盛第二盅的时候,开始说延平的坏话,说坊间一些风言风语,我生气了,知道留下孩子是个祸患,她会仗着子嗣胡作非为,会给延平添堵,我就下了决心。我跟她说我热,让她去拧一个凉毛巾过来,她就去了,我把药放了进去,她拿了毛巾过来,第二盅汤喝了一半,就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当时就没气了,那样的症状我听说过,应该是鹤顶红的毒。这一切都说明,□□就在延平给我的瓶子里。”
“那瓶子呢?”荣恪忙问。
冯茂警惕看他一眼:“你要做什么?”
“你交给我,让仵作验一下里面有没有毒。行不行?”荣恪无奈看着他。
“那是罪证,刑部带我来天牢路上,我让庆喜扔汴河里去了。”冯茂得意说道。
荣恪腾得站了起来:“还真的扔汴河了?”
冯茂点头,荣恪骂一声蠢货,指着他说道:“我没工夫再跟你磨牙,嘴皮子都磨疼了。你先翻供,我保证查清楚案子,还你清白。”
“翻供可以。不过你还得帮着我证明五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不能让延平心里留下疙瘩。”冯茂得寸进尺。
荣恪指指他:“她有奸夫,我肯定能抓到,可孩子是奸夫的还是你的,我没办法证明。”
“你找太后商量,太后绝顶聪明,你聪明绝顶,你们两个一起,肯定有办法。”冯茂献计献策之余不忘威胁,“要不,打死我也不翻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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