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眼眸一转看向窗外挺立的身影:“太后,把小双赐婚给翟统领,如何?”
翟冲在窗外回过头怒目而视,温雅嗤一声笑了:“别乱点鸳鸯谱。这两个小丫头不是你的侍婢?我怎么听说是通房?”
“是臣乳娘的女儿,七岁的时候乳娘病故,临终前把两个女儿托付给臣,臣当亲妹妹一样看待,家中长辈们也疼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有空的时候带进宫给太后瞧瞧。”荣恪看到翟冲生气,心情突然大好,指指翟冲说道,“太后,他总在外面偷听。”
“他不是偷听,他是正大光明得听,他是御前禁卫,耳力又好过常人,不让他听见不可能,听见也没什么,他又不会说出去。”温雅笑道,“我常常要面见大臣,有他在,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有个明证。省得时日长了,被那些道学先生说闲话。”
翟冲得意看了荣恪一眼,笑着转过身去。
荣恪起身趋前几步,压低声音问道:“万岁山脚下别院中那个月夜,他也在旁偷听?”
“没有。”温雅摇摇头小声说道。
荣恪笑了起来。
“不是让你忘了吗?”温雅更加小声。
“臣尽力了,以为忘了,可夜里偏又入梦,难道太后就忘了吗?”荣恪看着她,青草般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算忘不了,不许去想,更不许提起。”温雅身子往后躲了躲。
“臣可以不提起。”荣恪笑看着她,“不过臣忘不了,也管不住自己总是想起。”
温雅说一个你字,瞧着他叹了口气,神情颇为无奈。
“臣不想成亲。”荣恪又走近一步,“臣想要陪在太后身边,臣本想说服冯茂将少傅之位让给臣,听冯茂说惹太后生气了,是臣的错,臣应该跟太后当面提起才是。”
他站得很近,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她的心头升起不自在,仰了脸皱眉看着他低声说道:“退回去坐着,否则我叫翟冲进来。”
荣恪退了回去,坐下来含笑看着她:“校场比武之后,太后可能给臣一个宫里的差事?”
“再说吧。”温雅的声音有些不稳,“先说眼下,我也没让你非得住在军营,以后想回府就回府。”
荣恪眼眸一亮:“回府不回府倒次要,臣若想见太后,可能进宫吗?”
“不能。”看他眼眸黯淡下去,又补了一句,“我若有事找你,自会召见。”
他意兴阑珊点了点头。
“没事了,你退下吧。”温雅不去看他,低头说道。
“臣还有话要说。”他执拗道。
温雅无奈:“那你说吧。”
他却半晌沉默,许久不发一言。
“喝茶吗?”温雅和煦问道。
他摇摇头,从袖筒中掏出一个锦袋搁在身旁几上,站起来大声说道:“臣告退。”
看他慢吞吞退出殿门,温雅起身过去,拿过几上锦袋,打开抽绳倒在掌心,咯得一下笑出了声。
荣恪在外听到她的笑声,抿着唇落荒而逃,就知道她不稀罕。
掌心里躺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石雕,刻成惠州泥人的模样,其上描了彩绘,是一位憨态可掬的小姑娘,胖嘟嘟的脸,圆圆的鼻头一张小嘴,两眼笑成弯月,头顶双丫髻,一边簪一朵粉嫩的芙蓉花。红衣红裤,怀中抱着一只布虎。
两手合拢,将石雕拢在掌心,倚回榻上仔细端详,手指描画着芙蓉花和布虎,还有那灵动的红衣红裤,忍不住又笑,我小时候的模样,他怎么会知道?柳姑姑告诉他的?
柳真听到笑声端着参汤进来,递在温雅手边笑道:“姑娘趁热喝吧。”
温雅将石雕搁在几案上,柳真看过去呀了一声:“这不是姑娘小时候吗?”
温雅饶有兴趣笑问:“我小时候的模样,镇国公问过柳姑姑了?”
“没有。”柳真摇头,“这石雕,是镇国公所做?”
温雅笑着点头:“倒没看出来他手这么巧。”
柳真笑笑:“石雕毕竟粗糙。”
“多精致啊,比姑姑的泥人精致。”温雅歪头瞧着。
柳真伸手过去:“奴婢给收起来吧。”
手还没碰到,温雅一把抢了过来,小心装回锦袋,对柳真道:“姑姑帮我找一个琉璃盒子,罩起来搁在床头。”
柳真说一声好,温雅将锦袋拢进暖袖,端起参汤抿了唇笑。
“镇国公在姑娘面前,太过大胆了些,姑娘莫要太纵着他。”柳真试探说道。
温雅嗯了一声:“确实是,不过我稍微严厉些,他就垂头丧气的,我有些不忍心。”
“姑娘待镇国公,似乎与别的臣子不同。”柳真又道。
“我不喜欢中规中矩,喜欢放肆大胆的人。”温雅笑道,“是以欣赏镇国公。”
说着话敛了眼眸,派他到军营去是早就想好的,只是曾打算跟他商量,可那日延平和冯茂一闹,不知怎么有些生气,也没问他的想法,也没像往常一样耐下性子去说服他,让他自己愿意,一纸懿旨就把他给打发了,难怪他说感觉被发配流放。
52书库推荐浏览: 丁丁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