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家里去,今晚不会有人再来的。”段磬侧过身,尽量不让她碰到自己。
“受伤又不是丢脸的事情。”邢苑嘀咕了两声,却顺从了。
段磬推开自家门,点上灯,看了看她:“他也有他的傲气,不会三番两次到我的地方来掳走同一个女人,你安心睡就是。”
“你伤在哪里?”邢苑憋着气。
“和你没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要不是为了去找我,你好端端的,会受伤?”邢苑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想要扒住他的肩膀,不松手。
搭上去,就知道糟糕。
段磬整个人居然因为她这点力气,颤了一下。
邢苑收拾过屋子,很快返身找了把剪子过来。
“你这个女人有完没完了。”段磬绕不过她,又不想伤害她,推了两次也没推开她。
邢苑老大不客气,抓住他的袖口,一剪子下去,将衣料一翻开,果然整条手臂都被滚水烫得赤红,眼见着就要起燎泡。
她恨恨地一跺脚,没多余的话,拉住段磬的另只手,到后院,费力打上来半桶井水,不管不顾,对着他的脑袋就倒了下去。
井水凉,段磬一时闷住气,骂人的话都喊不出来。
邢苑又打上第二桶,原封不动继续浇水。
等她没力气了,段磬觉得手臂连带着肩膀处那种火辣辣的难受,似乎被压下去了不少,苦笑一声道:“我自己也可以来的。”
“你自己来,是不是要忍着回到州衙才肯看一眼自己的伤。”邢苑的气势依旧汹汹,大声冲着他嚷道。
这么一嚷,他也动不得气了
段磬的半件衣服都被她剪开,露出精壮干练的身体,他低头看一眼,再看看眼前的女人,咳嗽了一声道:“你眼睛瞪这么大,没见过男人啊。”
☆、第十四章: 心猿意马(一)
邢苑像是在赌气,不知同自己还是同他。
始终咬着嘴唇不说话,她的唇色原本就比常人来得红嫩,咬得重了,像是出了血珠子。
段磬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盯着那里看,看着她随着进屋,看着她翻出药箱。
他的家,她几时变得这样熟稔。
“哪一瓶?”
段磬指了指黑色的。
邢苑拧开,一股辛辣味,呛得她眼泪差点流出来。
“你都不曾哭。”
邢苑低头,细细给他擦药,听得段磬在上方说道。
“有什么好哭的,他又不会杀人放火。”
“我以为你会害怕。”
“我害怕,但是哭有用吗?”
她下手的力度不轻,段磬忍着痛,眉头紧皱,她明显就是故意的,这样对待他这个救命恩人,有些不太厚道。
“你知道我会来?”
邢苑当然知道,否则按照闵岳的个性,怎么会把已经成了囊中之物的她带去酒楼,带到住所关押起来,再慢慢逗弄才是。
不过,段磬要是不肯来,也是人之常情。
两个人素未平生,她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他已经做得太多。
邢苑忽然一抬眼,段磬也在低头看她。
两个人相互打量彼此,邢苑在心里头轻叹,这个男人的目光都到了这地步,依然坦坦荡荡,里头没有丝毫不该有的欲念。
段磬在心底默默苦笑,灯下,美人,他还光着上身,她丝毫不忌惮的用这种火辣辣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是要唱的哪一出?
“疼不疼?”邢苑才想起来问。
“疼劲已经过了。”段磬没半点虚招。
赤着的皮肤上,莞尔一阵细细的风,却是邢苑在轻轻吹气:“这样子吹吹,烫伤就不那么疼了。”
段磬却觉得整个人都僵持了,被她吹过之所,酥麻连成一片,想挠都不敢挠,想避也无处可避。
她吐气如兰,浑然不知,笑得很是温柔:“我小的时候,也烫伤过一回,我娘就是这样给我吹吹的,吹着吹着,居然真的比药还管用,不觉得疼了。”
还特意将头发拨开,给他看后脖颈的位置:“这里留了个疤,不过年数多了,已经不太明显,当时烫的可真厉害。”
白腻柔软的肌肤,尽收眼底,段磬不自觉的,气息加重了。
“家里穷,用不上好药,我还记得娘亲怕我晚上睡不好,整晚坐在床边给我打扇子。”邢苑放下头发来,“是不是觉得好些了?”
“是,是!”段磬慌乱地将视线统统给收回来,专注盯着对面的墙,一眨不眨。
他觉得自己突然像个毛头小子,心猿意马的。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一直在听。”
他才堪堪发现,邢苑在他面前,不再自称奴家,不用那种娇软的声音说话,似乎,似乎两个人之间更近了些。
“你说青衣候不会再来寻我了?”
“是,他一贯心高气傲,我不管他与你以前有什么纠葛,不过你留在扬州城的话,他就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段磬很肯定的说。
当然,前提是他一直也留在扬州城。
而且,青衣候始终相信他们两个是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说,是更进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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