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脸指了指自己的脸,段磬点点头。
“那是寡妇。”沈拓的脸,苦下来,眼角余光,见到人模人样的村长居然往后退了十多步,已经站到了安全区。
“这是做什么?”段磬的眉毛一挑,好奇了。
“家里婆娘关照过,要是,要是见到我同邢寡妇有一丝半点的纠葛,回去就给我好看!”村长倒是老实,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段磬很是明白,这个寡妇,住在这样的院子里头,名声在外,不算很好,有家室的男人都要避讳,他冲着沈拓使了个眼神。
“大人,端木小子是不是在外头做了坏事。”村长嗫喏着问道,“他自小胆子就大,人倒是不坏的。”
段磬斜眼看了看村长,村长胆子又肥了,蹭过来约摸是想打听个详细。
“杀人了。”沈拓没留情面,脱口说道。
“啥?”村长脸色大变。
“谁杀人了,在奴家的门口大呼小叫的。”小院子的门,不知何时开了,里面的人,站在门槛里的阴影里面,看不真切,只露出一段绯色的裙裾,还有一只秋香色的绣鞋,鞋面绣着缠枝花草,好不妖娆。
☆、第一章: 门前(二)
段磬听那把嗓子委婉绵软,很是受用,来者又是未语先笑,再想着村长方才的话语,眼角不自觉地跳了一下,那邢寡妇已经袅娜轻盈地从槛内跨步而出。
都说扬州城里头,素来不缺美人,段磬在衙内任职,见识颇多,没想到这样小小的村子里头,居然收着这般的上佳之色,难怪村长家的婆娘会得语出警示,也难怪,人一出来,门口三个男人,六只眼睛,有意无意地都在往她身上瞟。
邢寡妇似乎对男人的目光早就司司空见惯,站在原地,螓首微垂,衣衫的领子比平日里稍开些许,不过是个平常的举动,秀发挽成时下常见的抛家髻,两支流苏叶子状的银簪底下,露出一段粉白柔腻的颈子。
段磬将视线稍稍移开了,他一向不当自己是君子,这会儿却是在办差。
“这位是扬州城里来的段都头,段大人。”村长好不容易将眼珠子转了回来,“有些事情说是要问问你。”
“奴家邢氏见过大人。”是个知礼的,盈盈作势福了福身子。
原来是本家姓邢,一个寡妇,就算死了前夫,居然就自说自话地改了原姓,段磬没功夫再细细琢磨这个,正色问道:“村长言说,你认识本村的端木虎?”
“认识。”邢寡妇的手指在耳廓边,拂了一下,似乎在整理云鬓,贝壳似的耳垂处,一点翠绿的坠子跟着手指在她的粉颊边俏皮地蹭了蹭。
段磬听到了沈拓咽口水的动静,眼底有些笑意,却又有些好气,这小子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料,真是丢人现眼,视线稍转,村长的样子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他重重咳嗽了一声,喝问道:“你一个守寡之人与端木虎是什么关系,细细说来,这是查案。”
最后四个字说得分量重,将沈拓给捶醒了,大声嚷嚷道:“端木虎在扬州城杀人越货,你要说清楚了,方能脱得干系。”
段磬一个眼刀剜过去,半天没听说话,一开口,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倒出来了,真是没一点长进。
邢寡妇明显一怔,差官上门虽说一定有事,她约摸也没料得上来就是天大的案子,脸色微微发白,又福了福身道:“两位大人稍后,奴家去取件东西来,大人们一看便明了奴家与端木虎的关系。”
“速去速来。”段磬板着脸孔道。
邢寡妇退身入屋,并不见慌乱,他始终盯着她的背影,削肩膀水蛇腰,真不是良家妇人的姿态。
“都头,她会不会跑了?”沈拓跟着看得起劲,同样是走路,这女人走起来,怎么就让人移不开眼,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她背后才好。
“跑去那里?”段磬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她与那嫌犯端木虎分明是旧识。”
“这个村子里头的人,与端木虎都是旧识。”段磬的手指直接往村长脸上一晃,“村长不是也同端木虎相识?”
村长听见杀人越货四个字,早慌了神,被这样迎面一指,往后退了又退,脚跟绊住自己,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嘴里喊得卖力:“大人,小的冤枉。”
☆、第一章: 门前(三)
“这还没开堂呢,就给喊上了,没你的事情,你心虚什么!”段磬伸手,在村长手臂顺势搭了一把。
村长觉着平生长出气力,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大人,这儿没我的事情了吧。”
“别急着走,话都还没开始问呢。”段磬一招手,始终跟着他的那匹黄骠大马,打了个响鼻,横过身,居然拦住了村长的退路。
“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听你方才说,院子里住的是邢寡妇,她又自称姓邢,既然是守寡的,为何不随夫家所姓?”段磬只是一时的好奇。
村长却拎起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一五一十地说,这个邢寡妇已经嫁了三次人,就算是她想随着夫家,也不知该随哪一家才好,所以她还是还了原姓,因为嫁过三次的女人实在有些骇人听闻,渐渐的,她的名字叫什么,已经没人记得起来,只管喊她邢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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