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屋来时,邢苑已经半昏迷的状态。
简妈摇了摇她,不见她清醒,晓得真要等到天亮,怕是要等掉性命,慌慌张张地出院门,敲了村尾牛大的门。
牛大略通医术,平日给同村给看个头痛脑热的不在话下,见简妈年纪一把,又是汗又是泪的,不好意思推托。
还没到门前,他媳妇儿秦氏不乐意,跟着起身了:“既然是要命的伤势,我也跟着过去看看,别是能帮上忙。”
牛大哪里会不懂得自家人的心思,都说那个寡妇是个狐狸精投生的,两家一个村前一个村尾,平日里倒是没怎么见过面,这媳妇儿怕是吃了干醋,生怕有个万一。
“成,成,一起去也成。”简妈盼着动作快些就好,忍着没说,家里还绑着一个。
牛大才到屋门前,秦氏就先一步跨进门槛:“毕竟是女人家住的,我先打点打点。”
简妈心细,早就把帐子帘都放下来,根本瞧不见邢苑的脸。
牛大搭过脉却也说不准,外伤内伤的药都开了,还特意先给了两丸药,吃了活血化瘀的,先保着命要紧。
☆、第十九章: 以牙还牙(三)
简妈谢了又谢,还给了双倍的诊金,送了那俩口子出去。
邢苑没醒过来,倒是那个绑成粽子的姚仵作先醒了,挣扎着想要跑。
简妈兜起那根沾血的门栓,想都没想,又照着他脑门一下。
立时,成了个滚地葫芦,扑腾两下,不动弹了。
天才亮,邢苑吃过药,悠悠醒转。
简妈愁眉苦脸在旁边候着:“大姐儿,我等不到天亮,先给你找了个大夫看过,身上也给你擦过,这杀千刀的,怎么下这样黑的手,这是有多大的仇。”
邢苑慢慢吁出一口气,小命算是保住了。
“这要不要让虎子回来?”简妈试探着问了一句。
邢苑却是摇了摇头,她撵走端木虎,是想磨磨他的性子,否则以后闯了大祸,来不及替他收尸,要是她遭了难,就喊他回来。
只怕是,他以后觉得这小院子短缺不了他,更加得意,也更加难管。
“都这个样子了,大姐还赌气呢?”
“不是赌气,这事儿,他回来还不好收场,你想想,他那火爆脾气,会做些什么?”
简妈一揣摩,怕是外头那个的命保不住。
杀人是要偿命的,打几棍子不妨事。
她立时觉得邢苑的决定是对的:“那我还是听大姐儿的话。”
“你去村长家,就说家中闹了外贼,让他去城里报官,给他三百文车马费,钱不能交给他,要交给他的媳妇,等他出来,另外再给他两百文。”
邢苑一说话,就觉得全身都痛。
“他肯定欢喜,你就说报了官,一定要等到姓段的或者姓沈的官差,带话说,是我们家遭了贼,其他的,等官差来了,我再同他们说。”
她说一句,简妈点一下头。
邢苑躺着闭目养神了会儿,简妈就办完事情了。
“都让大姐给料准了,村长媳妇见车马费是给了她手中的,也不拿冷脸来看,村长拿了两百文,口口声声说一定给姐儿带到话,还说那两位官差,上回来就是他引荐的,他都记得长相,绝对不会搞错。”
“那就好。”邢苑又昏昏沉沉睡去。
醒过来时,她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虽然没在身边,那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帐子里头的她。
尝试着唤了一声:“门口的可是段都头。”
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比蚊子还轻,哑得像是干涸的河床,挤不出一点儿平日的滋润。
“是我,你醒了?”
段磬很意外,她的敏感,居然猜到是他。
却不知,邢苑在听到他说话时,一颗心才算是真正落了肚。
“恶贼已经让沈拓带回衙门去了,要好好盘审,他与近日来的女子失踪案有什么干系。”
“没有干系的。”
“怎么说?”
“他是专门冲着我来的。”邢苑知道他破案紧迫,不想他多浪费时间在姚人渣身上。
“他不就是上一回在衙门里头见过你,你怎么就料定他是冲着你来的?”
段磬委实聪明,话落音,已经想到:“那不是你们第一次见面,以前就认识!”
“是,很久以前了。”邢苑嘟哝了一句,“简妈去哪里,我想喝水。”
“我替你拿。”
段磬一个跨步,进屋来。
☆、第二十章: 一嫁(一)
段磬从桌上倒了热茶,送到帐子边,长臂一展,直接送进去:“喝吧。”
“我起不来。”邢苑老实答道。
全身都散架了一样,能说话已经是奇迹。
她还没来得及考虑,要不要让段磬唤了简妈进来。
帐子已经被掀开来。
幸好,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脖子以上。
段磬的眼角还是重重跳了一下,压着没多嘴多舌,一条手臂托住她的后脑勺。
听得邢苑丝丝吸冷气,他的手指熟练地在她后脑勺一摸。
不得了,至少有三个以上的血包。
软软的,随时要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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