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之间,急促的哨声已经隐退,丝竹声再次波浪般掩盖过来,祥和之气下,怕是要遮掩的是一场血腥之战。
獒犬王怒吼一声,全身扑上。
段磬有了防范,双手缩进宽大的衣袖中,劲力一抽,柔软的布料,变成坚不可摧的防具。
直接将第一波的攻击挡开了。
獒犬王猛攻了三轮,一轮比一轮犀利。
段磬不慌不忙,已经找到它的软肋,力道生猛,灵活不足,根本让其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只是,这样耽搁下去,他也无法利落地将其放倒,白白浪费了时间。
他在等,等那个背后操纵者出手。
那必然是所谓的致命一击。
獒犬王挥动利爪,爪锋如刀,锐风直逼门面,居然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段磬只要旋身侧过,就能躲开。
就在这一点。
他不动声色,佯装躲避开来,在他调转方位的瞬间。
银光烁烁,如雨如烟。
段磬忽而拔地而起,一大蓬多如牛芒的细针,全部从他脚底擦过,双腿连环向后踢出,每一记都重重踢在獒犬王的脑壳上,发出钝器击打的铿锵声。
等他稳稳落地,獒犬王轰然倒地,犬目双耳口中都流出血线,赤黑色的血液很快濡湿了一大片地面。
“出来吧,让我见见你的庐山真面目。”
“都说州衙的段都头身手好生了得,果然名不虚传。”那人终于从灌木丛后,转出身,正面走了过来。
段磬的眼睛眯了眯,扬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都心有一本帐,却没想到出来的这一位。“段某不才,承蒙四公子赞誉,惭愧惭愧。”
两个男人,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前一刻的惊心动魄都没有发生过。
“段都头是来许府查案?”
“是,查案。”
“这里可是府中内宅,段都头贸然闯入,怕是不妥。”
“既然是查案,当然不分内宅外宅。”
段磬又向前走了两步。
许四公子被他的气势所压,被迫退了两步。
恶犬挡道,暗器伤人。
段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毫发未伤地杀过来。
千金所购来的獒犬王尸首,还躺在段磬身后。
就算是睁着眼说瞎话,许四公子自持脸皮够厚,也不能全盘否认。
“段都头可有州衙官府所发的搜捕令,在下与楚大人也算颇有私交,不如在下与段都头一起回州衙官府一次,听听楚大人怎么说?”
话语说得好生漂亮,如果邢苑没有失踪,段磬或许会考虑这个建议。
这会儿,他很清楚,已经没有退路。
他可以退,邢苑不能。
她被无缘无故牵扯进来,是他的责任。
要是她被伤害,那么,他如何面对自己!
许四公子见他的昂然之态,皱了皱眉道:“难不成段都头是想要硬闯?”
段磬已经连话都懒得回答,三两步错开,已经与他擦肩而过。
许四公子的脸孔都涨红了,连楚知州都不改这般不拿他放在眼中,哪一次说话不是客客气气的,段磬不过是个小小的都头。
说得难听些,只是个高等的衙役。
居然敢如此肆意妄为。
太没把他,没把许家放在眼里。
许家的后台可是当今堂堂的圣上。
“你给我站住。”
段磬果然停住了脚。
“如果你心知肚明就不该再拦着我,否则只会让那个人误入歧途,越陷越深,人命关天,我委实不想许家因为这样一颗老鼠屎,败坏了门风,令圣上颜面无光。”
许四公子的拳头握得死紧,段磬先一步用圣上来反压他一头。
“如果没有查出疑犯,段都头可当得起这个责任。”
牙齿咬得咯咯响。
“如果出事的人是你的姐妹,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段磬轻轻扔下这句话,疾步而去。
留下许四公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明明可以喊家丁拦截,他却是畏惧了。
段磬料定许四公子不会再拦着他。
圣上是许家最大的一面金字招牌,也是许家最不敢去碰触的底线。
他算准了许家到了最后时分,不敢放手一搏。
因为,许家委实输不起,这一局铺得实在太大。
这一路,走过去,再没有阻拦。
段磬仿佛心有灵犀,知道自己的双腿应该往哪里走。
师父曾经说过,有些事情不能用眼睛去看表象,如果哪一天眼睛都在欺骗你,那你岂非一无是处。
他用的是心,指引着他,去把邢苑找出来。
毫发无伤的找出来。
☆、第三十章: 煎熬
邢苑看着灯芯,默默数数。
青灵觉得她样子怪怪的,不敢惊动,却下意识地离阿贞更远些。
“你应该去同她说说话。”阿贞十分喜欢邢苑的裙子,摸了又摸。
青灵瞪她一眼:“要你管,你就不是好人。”
“我也不是坏人。”
青灵凑近邢苑身边:“姐儿,你好歹说句话。”
邢苑很慢很慢地抬起头,一串汗珠从额角滚落下来,视线中完全没有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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