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旁人的事咱们也不必多说了,来,再干了这杯!”唐晋源举着酒杯适时地插了话,也缓和了已有几分诡异的气氛。
等众人将酒一饮而尽时,唐晋源便涎着脸道:“程大哥,你也知道我和我那口子都是无父无母之人,如今她又怀了身孕,身边没个得力的照应着,我想着若是嫂子得空,烦她多上门来提点提点,好歹让你大侄儿平平安安生下来。”
程绍禟微微一笑:“自家兄弟,这本是应当,何需客气!”
“如此便多谢了,来,我再敬你一杯!”唐晋源大喜。
凌大春不动声色地在他们三人脸上来回地看,心中自有一番思量不说。
待宋超及唐晋源夫妇告辞离开后,凌大春随手倒了碗醒酒汤给程绍禟,看着他一饮而尽后,这才慢悠悠地道:“他们此番前来,虽也有聚旧之意,但恐怕更多是为了替齐王殿下打探消息来的。”
程绍禟如何不知,长长地叹了口气。
“绍禟,不是我有意离间你们兄弟,你如今既为太子身边之人,而他们为齐王殿下效命,虽如今太子与齐王相安无事,但难保将来……你也得有这么一个心理准备才是。”
程绍禟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这个先不忙,还有一事更重要的,待我好好想想明日该如何和小穆算账!”
“小穆?与他何干?”凌大春不明白怎么又扯到了小穆身上去。
程绍禟也不便与他明言,在他肩上拍了拍:“时候不早了,大春兄还是早些歇吧!”
“真是……这当了官之人,总爱说半句留半句没个痛快!”凌大春望着他的背影,不满地嘀咕。
自那人与凌玉一起干了坏事归来后,小穆便发现自己身上的腰牌不见了,他思前想后,觉得很大可能是掉在了痛殴那人的现场,特意挑了个没人注意的时候前去寻找了一圈,可最终却是一无所获,急得他接连数日食不知味睡不安稳,也不敢和别人说,毕竟无故遗失腰牌一旦被人发现,那后果可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可是,他更清楚此事瞒不了太久,决定寻个适合的时机向侍卫统领褚良坦白。
直到程绍禟找到了他……
“程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么?”见程绍禟只是定定地望着自己一言不发,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心虚地问。
程绍禟眼神复杂地望着眼前这张犹带着几分“天真”的脸庞,垂眸片刻,淡淡地问:“你的腰牌呢?”
小穆下意识地捂了捂腰间,脸色都变了。
他怎会知道的?
紧接着,他便看到程绍禟从袖中取出一物扔给了他,他下意识接过,随即大喜。
“原来是被你捡着了,害得我这几日都是提心吊胆的!”
“并非我捡着的,而是齐王府里的宋大哥送回来的。”程绍禟此话说出时,小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僵住了。
“你因何要殴打齐王府那名唤来昆的下人?”程绍禟接着问。
小穆呼吸一窒,还想要装聋作哑:“什么来昆?我不认识。”
可是,当他看着程绍禟阴沉的脸色时,还想要狡辩的话一下子便咽了回去。
“你不认识,却又要把人家打了个半死,连身上的腰牌掉了都不知道,被人给捡了去,留下了这致命的证据,甚至让齐王怀疑这是太子殿下有意针对。”
一听牵连了太子,小穆终于不淡定了,紧张地道:“大哥,此事是我一个人做的,与旁人毫无瓜葛,太子殿下也不会让人做这些事,大哥你可千万要想个法子,莫要让齐王误会了太子才是。”
见他终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程绍禟冷笑一声又道:“如今你方知自己闯下了怎样的大祸?可为何当初却不懂得谨慎行事?说吧,你为何要对付那来昆?”
“我与那来昆有些旧怨,那日出门恰好遇到他,怒上心头,终觉不忿,故而便出手教训了他一顿,却也没想要取他性命。”
“来昆这几年一直在长洛城的齐王府,直到两个月前才回京,你又怎会与他有旧怨?”程绍禟并不相信他的说辞。
可小穆却是一口咬定:“我与他的旧怨乃是陈年往事,他此人亏心事做了不少,怕也是记不得,可我不一样,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如今既然让我遇到了,自然要一报此仇。”
见他如此,程绍禟也不再追问,脸色却是愈发阴沉:“你与他是否有怨,我暂且不理会。相比你暗中伤人,更让我愤怒的却是另一事,那就是你行事着实鲁莽,不知谨慎!”
小穆白着脸,愧疚地低下了头:“我知错了!”
程绍禟摇摇头:“仅是一回知错了又有何用。小穆,你要知道,日后咱们所办的差事,有不少是见不得光,若是无意泄露了身份,枉丢了自己性命倒也罢了,怕是还会坏了殿下之大事。”
“你因何打人,我不与你追究,只是你行事鲁莽,却是不得不再多作磨练。自今日起,你便暂停手上一切差事,待我先与褚大哥商量过后,再另作安排。”
小穆用力一咬唇瓣,还想要说几句求饶之话,可最终是低声应了句:“是,一切听大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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