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媛勾了勾唇,也给自己倒上一杯酒:“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在这生活,你不敢去找沈初夏,可你也绝不想每天看到我,不是吗?”
韩原一如既往的语气淡然:“只有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才会安然。”
沈初媛的脸色有些绷不住,她有些绝望,望着他凄楚道:“你这五年来,一直盼着我死,对吗?你怕我伤害沈初夏,你用自己变相的困住我,阿原,你不觉得这对我很残忍吗,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话落,酒杯重重地掷在石桌上,韩原冷笑:“沈初媛,若论残忍,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看看我的左臂,到底谁残忍。”
沈初媛整个人愣住,她盯着韩原空荡的左臂,以及那张满是疤痕的脸,这些可都是拜她所赐。
她讷讷道:“原来你都知道。”
韩原自然知道,他这条手臂是沈初媛让人截了的,当时并不是非要截肢才能保命,他更知道,这脸是沈初媛让人用了特殊的药,让伤口难以愈合,所以至今愈合了,疤痕却难以消除。
当年他在昏迷中有清醒过,正好听到了沈初媛与易南山的对话。
隐约间,沈初媛是拿什么威胁了易南山,听了她的话,对他采取了截肢。
而有一句最清晰的话,至今还在他耳畔。
“不断了韩原的左臂,那就拿沈初夏的双臂来抵,二选其一,易南山,你知道该怎么选吧。”
一个是生死敌对的仇敌,一个是心中藏着的女人。
加上沈初媛手里握着不知什么筹码,易南山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前者。
至于那具用来瞒骗沈初夏的尸体,是易南山准备的。
相等的体形,相似的容貌,一枚他与沈初夏的婚戒,尸体再经过时间变得浮肿,在所有人得知他死讯坠入沉痛时,瞒天过海很容易。
如今他这幅模样,他也无颜见沈初夏,易南山准备的那具尸体,反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他如今活着,与死了没多大区别。
但他又不能死,他得守望着沈初夏,得看着沈初媛,丧心病狂的沈初媛。
醒来后,他装失忆五年,或许沈初媛早就知道,只是都没有点破,直到上一次清明节,沈初媛才点破。
不过沈初媛知不知道失忆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
他知道,沈初媛的日子不长了,或许熬不过今年这个冬。
韩原起身,语气淡漠到几乎冷漠:“我低估了你的心狠手辣。”
“不,你低估了我对你的爱。”沈初媛霍然站了起来,几杯酒下肚后,情绪大爆发:“在你的目光只追逐沈初夏的时候,你是否看到我眼角的泪,我心里的伤,你看不见,你只拿我当挡箭牌,一块奠基石,沈初夏曾说,让我不要拉着你沉沦,可是阿原,你不沉沦,又如何有这五年的相伴,所以说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心够狠。”
沈初媛说着说着,心里又觉得无限悲戚,她笑了,笑着又哭了。
韩原的目光从她的唇离开,背过身去,嗓音冷冽:“你从来没有得到过。”
闻言,沈初媛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确确实实没有得到,她的算计,他的将计就计,编织了一个长达五年的须臾的梦。
沈初媛气的摔了石桌上的酒杯,盘子,那声音十分响,却落不进韩原的耳朵里,他的世界,安静得很。
沈初媛吃药的剂量开始加大,她的脸上开始泛起脓包,特别恶心,不敢再出门,慢慢的,皮肤没有几块是好的,她不敢生病,不敢受伤,哪怕小小的一道口子。
因为她得了艾滋病。
她只有等死,而韩原,就在盼着她死。
她有时会有癫痫的症状,她在地上打滚,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四肢失控的时候,韩原就坐在屋外,他静静地等着,等着她死。
可她熬过了这关,隔壁的邻居听见声音,赶来看见状况,替她打了电话叫医生。
渐渐地,周边的邻居都知道她有病,还是会传染的,那些人开始疏远,他们只在背后同情的说:“唉,那家人可真可怜,女的得了那种病,男的没了手臂,还是个聋子。”
“是啊,也真是可怜得很,上次我经过他们家门口,又撞见那女的发病了,那聋子就坐外面,什么都听不到,也不知道女的发病了,还是我给打电话叫了医生。”
除了沈初媛,无人清楚,韩原不是不知道,他是每每等到沈初媛发病了就坐外面去,他是故意不管她,让她等死。
小镇上是没有秘密的,很快沈初媛与韩原的遭遇就传遍了,大家都怜悯着,心好的就送几袋米,送点肉过去。
不过都放在门口,让韩原拎进去,谁也不敢靠近那屋子,怕传染。
近来,沈初夏总是做噩梦,她梦见韩原一点点的走出她的生活,她的生命,她朝他奔过去,想要留住他,可她无法触及到他一片衣角。
她挣扎着从梦中醒来,每每背后一片冷汗。
她拉开窗帘看着空荡的房子,倍觉荒凉。
赵芳与韩国荣自老夫人去世后,已经搬出了这老宅,去了老家乡下安度晚年。
老夫人是在韩原走的第二年去世了。
现在这个家,冷冷清清,除了打扫煮饭的佣人,没有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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