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之中,沙轻舞猛地惊醒,从沙发床上突然间坐了起来。
只听见“砰——”地一声,那盆多肉从沙发床上掉了下去,陶瓷的花盆碎成三片。
无尽的夜,闪烁着她猩红的眼睛,干涸的泪痕,她抬手去擦额上密集的冷汗,整个人还处于颤抖之中。
移目去看地上那青星美人,心尖口忽然蚀疼了一下。
深夜的S市陷入了绝对的沉寂,听不见任何一丁点儿依稀仿佛的音响,而她,像是被隔绝在密室中一般瑟瑟发抖着。
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让人窒息。
地下停车库里,沙轻舞颤抖的手将车开火,虚弱无力的双脚踩上离合和刹车,然后松手刹,挂挡,松离合刹车,将油门一踩到底。
“咻——”地一声,在泯灭的黑夜里划过最后一抹慰籍。
一路疾驰回了县城,三更半夜的敲家门却无人应答,拿钥匙开门才发现被反锁了。
沉重的夜,她形只影单。
不知哪户人家的狗吠叫了几声,引来数家的狗齐叫起来。
沙轻舞坐在车里,看着无辜而又孤独的路灯,忽然想起什么,又重新发动了车子。
十分钟后,沙轻舞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一户人家门外,轻摁了几声喇叭,很快,二楼的阳台出现了牧泓绎的身影,隔着一扇前车窗,沙轻舞闪了两下前车灯示意他。
叶岚住在一楼,刚好窗口对着前院,她睡觉不习惯拉窗帘,车灯照进来将她扰醒,比牧泓绎先一步给沙轻舞开了门。
沙轻舞从车上下来不好意思笑了下:“岚姨,把您吵醒了吧?”
“没有没有,”叶岚忙着摆手,将沙轻舞请了进来,又说,“家里进不去了吧?”
“是,反锁了,手机又关机。”沙轻舞老实交代。
叶岚给她拿了瓶矿泉水,这时,牧泓绎从楼上下来,穿着睡衣,头发有些糟乱,显然是被吵醒的。
这回,沙轻舞更加尴尬了。本想着来找蔺焉,没想到把牧家一家子人给叨唠了。
五月的广东,天气逐渐闷热起来,牧泓绎便提议去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一下。
叶岚洗了盘红提出来的时候,沙轻舞和牧泓绎正聊到蔺焉的预产期。
“芳姨那会儿也该回来吧?”沙轻舞问。
牧泓绎点头,有些不确定地:“可能吧。”
叶岚顺着两人旁边坐了下来,又让牧泓绎去拿驱蚊液。见牧泓绎离开后,叶岚开始认真端详起脸色仍旧苍白的沙轻舞来,顿了片刻,叶岚喊她:“轻舞。”
沙轻舞侧头一应:“哎!”
“这次回来是因为蔺晨吧?”叶岚问。
沙轻舞视线一闪,然后垂下眼睫,“嗯”了一声。
“别怪他。”叶岚说,“从他走上外交官这条路的时候,他身上背负的就不再是个人和家庭了,而是整个国家,整个中华民族。他肩上的担子很重,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的这个理我想你会懂的,岚姨希望你多理解他,好么?”
轻纱纯洁的月色洒在沙轻舞的侧脸上,齐肩的短碎被夜风扬起,厚重的夜给她的眼眸镀上一层银灰,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她从未怪过他,只是因为太爱他。
☆、齿轮43
第43章:
听了沙轻舞的话, 骆编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双眼:“你当我这是世界新闻局吗?全世界天罗地网?”
“如果西班牙Ebola的新闻我不能跑, 那我请假。”
“请假?”骆编秀眉一皱,“夏言疏的采访呢?你准备不做了吗?”
沙轻舞一不做二不休:“如果请假会影响工作因而把夏言疏的采访交给其他同事, 我没意见。”
骆编被固执的沙轻舞弄得有些烦躁,伸手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用眼镜布擦拭干净后再戴回:“轻舞,如果你有非要去西班牙的原因,我不会拦你, 可你知道放弃夏言疏的采访代表什么吗?你想要拱手让给郑霜霜?”
“我不在乎。”沙轻舞坚定如初。
最后,骆编点头:“OK,你要请假我批假就是,到时候夏言疏的采访让给了郑霜霜,你又去不了西班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去不了西班牙?”沙轻舞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骆编帮她分析:“你认为在Ebola还没控制下来的时期,疫发区能不被隔离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沙轻舞虚浮的后退了一步。
骆编乘热打铁:“怎样?请假吗?”
沙轻舞愣愣摇头。
骆编见状, 心头暗暗一松:“那就出去,好好把夏言疏的采访给我做好,别想有的没的。”
沙轻舞死气沉沉的开着车回洪田路,经过一条事故多发路段发生了一点小车祸,将保险杠撞凹了。
报了保险公司后,沙轻舞将车开到附近的修车厂,然后叫了计程车回洪田路。
推开书房门,地上的狼藉仍旧, 无人收拾,就像是她凌乱的心,无处安放。
掌心的手机震了两下,她解锁一看,是蔺焉发来的B超图片,看着她字缝间的幸福,她想,牧泓绎没有将蔺晨的事情告诉蔺焉吧。
真好,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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