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瞧不起我?还是嫌掰手腕太小孩子气?那好,咱们就来个大人的比试,布库,如何?”说着。多尔衮还真的站了起来,做出了一个标准的邀战姿势。
他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就你还想摔得过我?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年纪比你大,个子比你高,技巧也比你好,怎么就没可能赢呢?起来,咱们这就较量较量,都十多年没有比试了。记得上一次布库,你可是输给了我的。怎么,你不想赢回来?”相比于先前在室内,现在站在阳光下地多尔衮。看上去是神采奕奕的,连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眼睛里更是盈动着兴奋和跃跃欲试的光芒,让他几乎忘记了他还是个病人。
他终于站起来了,可很快又犹豫了,“你不会是来真的吧,你可悠着点,别闪了腰。”
“呵呵。我又不是老头子,哪那么容易受伤啊。你尽管来,要是故意让着我。不肯出全力,我可要不高兴了。”
他本不想真的和哥哥比试的,可看到哥哥难得这么有兴致,陪他玩玩,满足满足他争强好胜的心理,也算是排解郁闷的一种方式,还是不要拒绝了。待会儿自己收敛着力气,别伤着他就行了。于是。他就点头答应了。
既然要比试。当然要一本正经,像模像样的。可不能马虎敷衍。两人各自脱了外衣扔在草地上,往相反方向退了几十步,拉开了一段合适地距离。然后,以蒙古人特有的小步跑,模仿雄鹰地动作,跳着鹰舞,腰胸稍直,两臂上下摆动,做出雄鹰展翅的姿态,象鹰一样威武地跳跃着接近。到了即将接触的时候,停住脚步拉开架势。
布库一般都是一跤定胜负,只要一方把另外一方摔倒在地,就算赢了。这个标准是上身着地。由于多年都没有比试了,他们对于彼此地技巧都很生疏了,所以并不急于出手,先互相试探着向前进攻,一经接触,又马上分开,绕着***密切地注视着对方,以便寻找对方的破绽和更为有利的进攻时机。
经过了最初的试探之后,两人又一下子扭斗在了一起,各自使出踢、挑、挂、揿、闪、腾、挪等各种技巧。突然间,多铎瞄准了多尔衮的一个空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带,猛一用力,就将他抡了起来,大吼着旋转了几圈,想转得他失去平衡时,再集中力气把他摔倒。
多铎的力气显然占据了上风,只要这招得手,胜负立判。要是按照以前,布库之时必然有一大群观众在旁边鼓劲喝彩,场面热闹得很,也更能激发出比试双方的好胜心,这样更有意思。多铎也免不了怀念这样地气氛,可是想到多尔衮马上就要输得很难看了,为了避免他丢面子,还是没人看到最好。
因此他也不再拖延,就把多尔衮向地下一掼,接着,一条腿就伸了过去,使出一招“下绊”,想要一发力就将多尔衮摔倒在地。
没想到多尔衮虽然落了下风,可不但没有乱了方寸,反而脚一落地就宛如脚下生根一般,稳稳地站定了,轻巧地躲过了他的下绊,紧接着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也使出同样地招数。多铎本以为自己一定能轻松获胜,不免有些松懈,加之刚才举起他抡转时候耗费了不少体力,不但没有把多尔衮转晕,却把自己转的筋疲力尽,此刻被多尔衮猛地用脚一绊,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失了平衡摔倒在地。
“好!”这时候,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几声喝彩。
两人不约而同地吃惊,转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几个本已经探出来的脑袋又缩了回去,消失在几棵大树后面。原来是这里的侍卫们一直在多尔衮看不到的地方暗暗地跟随保护,保持着听不到他们对话的距离,可他们摔跤的一幕还是落入了众侍卫地眼里。由于皇帝和王爷地布库比试实在是难得一见,就忍不住偷偷地观看了。看到精彩处,就情不自禁地叫喊出来。
圆满获胜的多尔衮抚掌而笑,“哈哈哈……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就说我还厉害得很呢,你就是不相信!”说着,不等多铎爬起来,他就仰面躺了下来,扭头朝多铎笑道:“你以为你力气多大。居然那样玩我,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还真当我是孱头了。”
多铎本想着收敛点力气,让多尔衮赢地,可是两人真正交手的时候,他免不了上来了好胜心,就一时忘记相让,使出全力了。没想到他使出全力也没能摔倒多尔衮,反而被多尔衮制服了。真是有够郁闷的。更难堪的是,整个过程还被那些侍卫瞧去了。真是丢脸啊。
“呃,本想着你那么瘦,肯定轻飘飘的。我就耍耍花活,好赢得更漂亮。没想到你个子和块头还在那里,举在手里还真够沉的,我又多转了几圈,把力气都用光了,否则哪那么容易让你赢啊!瞧你美地,哼哼。”
“不服气?那咱们就再来一回……咳咳咳……”多尔衮刚刚说到一半,就咳嗽起来。立即撑着身子坐起。继续咳嗽了一阵,才勉强按捺住。
他免不了后悔刚才答应比试了,这布库还是很耗费体力的。怎么能轻易和哥哥玩这个呢?他坐起身来,扶住了哥哥,忧心忡忡地问:“怎么,你累着了?”
多尔衮手按着胸口,蹙了眉头,表情有些痛苦。过了一会儿,这才缓过劲来,低声道:“没啥。就是刚才被你转了几圈有点头晕。忘记了不能平躺,就一下子这样了……没事。现在就好了。”
多铎沉默了片刻,用很认真的语气劝说道:“哥,你身体确实不好就别逞能了,我和你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你究竟是个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一贯争强好胜,极要面子,万事都不愿输了别人,一辈子都这样,多累啊。你要真是为了嫂子,还有孩子们着想,就好好歇歇,好好休养吧。别再劳心费力了,你再这样,我真看不下去了。”
他愣了愣,朝多铎看了一眼,却并没有任何回答。
多铎只好继续劝说:“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比我强多了。可聪明未必就是件好事,只怕机关算尽反误了性命。不聪明的人,倒是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快活着呢。你看你,这几十年来,又几天真正快活的日子?你好好休养着,要是能看着孩子长大,看着嫂子回心转意回来找你,多好啊,干吗非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你管着这么大的国家,要光是操心哪里操得过来,不如往宽处想想,就躲躲懒,千万别亏待了自个儿。”
他的目光渐渐有点涣散,很茫然,等多铎讲完了,他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也不知道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多铎:“熙贞……还能回来找我吗?”
多铎语塞了,他知道她虽然恨着哥哥,可如果完全没有了情,恐怕连恨都懒得了,剩下的应该是漠不关心,或者厌恶了吧。他忽然想到,也许哥哥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甚至偶尔癫狂,成了个半疯子,恐怕也是因为和她这些年来地几次矛盾冲突有关。他本来就是个多疑敏感的人,什么事情都喜欢藏着掖着,不肯坦率地说出来,久而久之也就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难免会自怨自艾,认为别人都对不起他,或者他对不起别人。他虽然把嫂子撵走了,可毕竟是违心所为,心里一万个不舍,却不敢找她回来。心病是无法用药医治地,再这样下去,恐怕就真的无法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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