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家伙突然间只因为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紧张成这样,我顿时忍俊不禁,“我昨夜的睡梦中,梦到不小心有一颗星星落到我的口中,被我不小心吞了下去,一觉醒来后,就觉得头晕恶心,想呕吐又吐不出来,我急忙找陈医士过来帮我诊脉,结果……”我尽量做出像模像样的表情,吊足了他的胃口,头一次看到他如此沉不住气的模样,倒是新鲜有趣。
“结果怎么样了?”他的眼睛中闪烁着欣喜和期盼,摇着我的手问道。
“结果……结果陈医士说我根本没有怀孕,纯粹是盼子心切,而产生的一种头脑里的幻觉,导致身体上也跟着表现中假象罢了。”我话音一转,还是狠狠地戏弄了他。
“哦,原来是这样的。”多尔衮眼睛里的光彩顿时暗淡下去,就想煮熟了的鸭子飞了,彩票上的号码只和头奖差一个,遗憾和失落溢于言表。
“怎么,当阿玛的希望落空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对吗?”我得意地戏弄着他,不过仍然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叹道:“我也不想这样啊。”
他沉吟片刻,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反过来安慰我道:“没关系的,反正我们年纪还轻,有都是时间,将来说不定生一大堆格格和小贝勒呢,”然后停顿一下,郑重地说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记挂此事,如果上天注定我多尔衮命中无子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随遇而安就好了,不要太介意,大不了过继一个嘛,让他从一出世就在你身边长大,由你亲自抚养和教育他,还不是和亲生的一样?”
我点了点头,心里还是不禁感动,尽管多尔衮的话也许是为了安慰我而善意的欺骗,尽管这话是言不由衷,但是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年代,男人只要没有子嗣,都会把责任一古脑地推到女人身上,而他能说出这样开明的话来,实在是难能可贵了。
想着想着,我不知不觉地依偎在他温暖宽阔的怀里,他也温柔地抚摸着我乌黑的鬓发,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调笑嬉皮的意味响亮地传入了我们的耳朵:
“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哥,你还真是沉醉在温柔乡里了,这大白天的,日头刚上中午,你就迫不及待地想和小嫂嫂亲热啦?看来我来的还真不是个时候!”
多尔衮松开我,转头向窗外,故意用愤慨的语气骂着那个冒失鬼多铎:“你这家伙一来就准得搞出点名堂来,谁叫你如此肆无忌惮地直闯后院了?连避嫌都不知道,还把不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儿!”接着又自言自语地叹道:“唉,我的好事就这样被搅黄了……”
我急忙站起身,只见窗外的多铎今天格外精神,一身白色的窄袖束腰的猎装,英姿勃发,眉眼中还是那一贯的懒散和不羁的邪邪的笑意,倒是破坏了他的英武形象。我开口说道:
“十五叔别在外面站着了,还是请进吧!”
第三卷 山雨欲来 第十节 漂流历险记
多铎大大咧咧地往我们对面的紫檀椅上一坐,架起二郎腿,悠哉游哉地晃荡着,多尔衮看到他这副屌儿郎当的模样,不禁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不过没有说什么,估计是从小到大没少了苦口婆心或者耳提面命的教诲,可是都被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当成了耳旁风,嘴皮磨破了都不见任何效果,所以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也无妨大事。
我心里暗暗好笑:以后就有好果子吃了,上次那个召妓唱戏的风波也只不过罚了一万两银子,可是等到明年这个荒唐王爷还有笑料要抖出来呢,历史上多铎那次凯旋归来,按例向皇太极进献战利品,没想到多铎这家伙居然故意送了两匹又瘸又瞎的劣马给皇太极,结果终于被忍无可忍的皇帝下令降为郡王,一直到皇太极死前也再没有恢复回来。
“看你这一身打扮,是不是又要去打猎啊?”多尔衮抬眼打量着多铎的一身行头,慢悠悠地问道。
“唉,本来打算去打猎的,也正准备过来叫哥哥一道前去的,没想到在你府上的大门口,正好碰到了十二哥他们两口子还有岳托兄弟俩,每个人都拖家带口的,我正奇怪着呢,阿济格就告诉我,说是发现一个唱昆曲唱得非常地道的戏班子,于是他花了大手笔一下子全包了下来,正好现在辽河两岸风光景色都是最好,他就弄了一艘画舫,一切都安排妥当,正准备过来招呼你带着小嫂嫂一道过去泛舟听戏呢。”
“哦?他们还挺知道享受的,听说汉人们最喜欢这等风雅之事,我们倒还真的没有试过,”多尔衮说着转脸向我:“你应该听不懂这一类的戏曲吧,也无所谓,我对此也是一窍不通,不过今日正是晴朗的好天气,我们一道出去散散心,游山玩水也不错,怎么样?”
我点点头:“好啊,我也正好无聊闷极,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热闹热闹也好。”本来如果多铎过来找我们去郊外行猎的话,我自然不会前去,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有孕在身,要一万个小心,驰马行猎这类的剧烈运动,我还是免了吧,不然的话,乐极生悲就大大地不妙了,可是听说是泛舟听戏,还是很安全的娱乐活动,于是我的兴趣也上来了,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乎在这个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的夏末,一大队人马就浩荡开拔了,由于各自都带了家眷,又是去行风雅之乐,所以这些男人们破天荒地没有骑马,而是各自带着各自的女人在马车里晃荡,走了大概十多里的路程,这一行人才终于到达了辽河的一个渡口,停止了行进。
一只华丽庞大的画舫正张灯结彩地停靠在岸边,上面已经富丽考究地摆放停当,看这个规模可以乘得下足足五六十人,可见这一次阿济格也没少花银子,不过这些满洲贵族们也豪爽惯了,一向挥金如土,大肆铺张的,所以倒也不是大出意料。
大家陆续上了船,我这次发现原来这里真是一个古代豪华游轮的架势,各种吃喝享乐的东西应有尽有,侍女家奴往来穿梭,端茶水的端茶水,捶背的捶背,摇扇子的摇扇子,把我们这些个主子们侍候得很是舒坦,我环顾四周,也觉得好笑,这些满洲贵族们很羡慕中原文化,也想要把汉人们的那一套享乐方式学过来,可是没想到画虎不成反类犬,这画舫的外部装修倒是像模像样,可是一进得室内来就发现完全变了个样,一点风雅悠然之气都没有,满眼都是富贵到了庸俗的景象,也着实可笑。
最具搞笑效果的不用说就是多铎了,我们个个都是舒适轻便的日常休闲服饰,只有他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行猎戎装,这样还不说,这家伙居然还充分发挥了他的喜剧天分,又开始展开他那柄书满龙飞凤舞书法的折扇,优哉游哉地摇晃着,还要细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配合着大戏的二胡锣鼓之声,每个节奏都恰到好处,十足的资深票友的架势。
这里好像只有多铎一个人在聚精会神地听戏,其他的这些男男女女们似乎对这种从南方来的玩意一窍不通,只看了一小会儿就禁不住无聊起来,阿济格和一旁就座的岳托和硕托兄弟们在用满语兴高采烈地交流着什么,三个男人时不时地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然后纷纷开始碰杯饮酒,倒也是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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