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_弦断秋风【完结】(4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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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讶异地望着他,却看到茶杯里的水面上,本来莹亮的光渐渐流动起来,然后一片片地破碎开来,就像银闪闪的鱼鳞一般,原来他按在桌面信纸上的手正在微微颤抖。我慌了,伸出手来按着他的手背,轻声唤着:“王爷,王爷,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在抖?”

  多尔衮这才将视线收回,然而望着我的眼神却是散散地。没有焦点。他怔了片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方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浅浅一笑:“啊?没什么,还不是气的!”

  “没见过生气的人还能像你这么笑的,你哪怕掀翻了桌子我倒也不怕,就怕你这种心神恍惚的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无担忧地问道。

  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巩阿和锡翰惹麻烦了。这不。还叫我给他们善后。我能不恼火吗?”

  见多尔衮如此之说,我倒也没有先前那么忧心了,“他们闯什么祸了?值得王爷这么生气,可真是不容易。”

  “他们别人不去得罪,偏偏要去招惹皇上!皇上要去城郊游玩,他们只带了五十名侍卫同去,后来又疏忽渎职。差点让皇上被黑熊给吓到,一时惶恐间又言辞不当,惹得皇上大怒,回去之后向两宫皇太后告了一状。看到形势不妙,他们害怕皇太后拿他们开刀,杀鸡儆猴,问他们个渎职慢君之罪,所以忙不迭地写信过来。向我求援来了。”多尔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我觉得这事情似乎并没有多尔衮所说那么简单。不然单凭这点事情,也不至于让他愠怒到手发抖的地步,然而此时他地手仍然按在信纸上。我也不能主动要求亲自过目一番。

  “看来他们是估计你快要自立为君了,所以就有恃无恐,过分张扬,以至于开罪了皇上。只不过,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啊?”我十分不解地问道,“毕竟他们是朝廷重臣,皇太后没有干预政事地权利,不能将他们像处置家奴一样地处治了,不是还得看你地态度,由你决定吗?”

  多尔衮似乎若有所思,并没有在意听我的疑问,等我的话音落毕,过了片刻,他这才说道,“噢,是啊,他们害怕什么呀,反正有我庇护着,至于搞得这么严重吗?亏他们还派信使日夜兼程地送来,仿佛我不在他们就性命难保一样。”

  我看到多尔衮心不在焉的模样,知道他正在思索着什么,所以不便打扰,只能茫然地望着他。

  许久,他舒展了眉头,微微一笑,“好啦,别紧张了,快点吃饭吧,要么冷了就没法吃了。”

  “嗯,你也继续吃啊。”我讷讷地招呼了他一声,这才重新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块烤鹿筋,犹如嚼蜡般地吃着。

  “你先自己在这里慢慢吃,我去给他们回封信。”多尔衮说着,双手扶案站起身来,捡起桌上的书信,转身离去了。

  我心下狐疑,总觉得他的表现很反常,虽然极力压制着,却仍然能流露出令人不易觉察的烦躁。我怀疑事情并没有他所述地那么轻松,巩阿不是笨人,不至于小题大做到了这个地步,说不定那封信里还有更令多尔衮恼火的事情,可是多尔衮为什么刻意对我隐瞒呢?他在顾忌着什么,所以才不方便对我说出口?

  等了半晌,仍然不见他回来,我决定亲自去看看。来到东暖阁的门前,我对门口的太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地将房门推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凑上前去观察着室内的情景。

  多尔衮坐在宽大的书案前,提笔在纸上不知道写着什么,只见他神色踌躇而迟疑,就像有什么事情委实难决,手上地动作也非常迟缓,似乎思路阻塞,无从下笔一般。

  我正悄悄地探看着,忽然见他粗重地喟叹了一声,猛地将御笔一折两段,颓然地掷了出去,接着呼地起身,就像被激怒了地狮子,一挥手,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悉数拂落于地。叮叮哐哐一阵杂乱的响声,纸笔砚镇滚落了满地,名贵地玉石笔搁跌了个粉身碎骨,而大量折子也散落得到处都是,被泼洒出来的墨汁沾染得一塌糊涂。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个战栗,从来也没看到多尔衮有如此勃然大怒的时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尽管我心里面划满了疑问,却仍然惊悚于他此时燃烧正烈的怒火戾气,迈不开脚步,就如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一般。

  多尔衮望着一地狼藉,神情呆滞。过了许久,方才从书案后走了出来,一直到窗下,步履缓慢而沉重。仿佛疲惫到了极致。我惶然而不知所措。谁知道正在这时,我看到他忽而眉头紧蹙,表情痛楚,伸手捂着胸部弯下腰去,微微颤抖着。

  我顿时大惊,莫不是旧疾复发了?当下不做它想,径直推开门冲了进去,“王爷。王爷!……”

  多尔衮见我进来。显然一愣。然而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我慌乱地抱住他,忙不迭地从门外喊道:“快,快去传太医!”

  门口的小太监也吃惊不小,一连串地应喏着,飞也似地跑出殿门。

  他粗重地喘息着,紧紧地掩着心口。“我,我……”刚刚说到一半,就晕厥过去。我极力呼唤着,他仍然没有丝毫反应,显然已经失去了知觉。

  “来人哪,来人哪!”我根本扶持不住他沉重地身躯,几乎与此同时地,赶来了五六名太监宫女。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到了旁边的炕上。却由于缺乏急救经验而不知所措。只见他脸色苍白如雪,额头上冷汗淋漓,呼吸也微弱起来。探了探脉搏,感觉急促而散乱,是不是发了急性心绞痛?我心急

  却知道此时不宜胡乱施救,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太医来

  很快,太医气喘吁吁地赶来,在他的腕脉上搭了片刻,很快确定了病发的缘由。看着太医打开器具箱,取出几种不同的银针来,开始施行针灸,我在旁边忐忑不安地问道:“王上是不是风疾复发,所以突然胸痹?”

  “回福晋的话,看王上的情形,虽然是风疾复发,但也没有胸痹那么严重,以微臣看来,此乃‘惊悸’。”

  “既然没那么严重,为什么会突然晕厥?”我紧跟着追问道。

  “虽然惊悸一症发作时会短气喘息,胸闷不舒,心痛时作,或形寒肢冷,而少有晕厥。不过王上似有先天不足,心脾两虚,所以才会突然晕厥,却没有福晋担心得那样凶险。”

  我稍稍松了口气,“但愿如你所说,你要全力医治才是。”

  “微臣遵命,万万不敢懈怠。”太医一面谨慎地回答着,一面娴熟而沉稳地施针。

  过了一阵,他的脸色正了一些,不是那么苍白得怕人,呼吸也渐渐平稳起来,我轻轻地唤着:“王爷,王爷!”

  多尔衮微弱地哼了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起初意识显然还是迷蒙地,所以眼神也是迷蒙地。见惯了他全局在握、凛然难犯地样子,倒觉得此时的他文弱、温驯,象一个要人照顾的孩子。

  等他完全清醒过来后,看见我,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转头去看那边的书案,似乎记忆也逐渐恢复了,“你刚才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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