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_弦断秋风【完结】(4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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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微微一笑,态度很是淡漠,并没有介意多铎的不敬。

  我思索片刻,忽然明白了,脸色一正,说道:“多谢先生提点,只不过,有些事情即使自己心里已经省悟,却未必能真正改过。这世上的人有很多种,为不同的目的而生,为不同目的而死,只能说一句——人在棋局,身不由己。如果要是要他重新选择一次,我想多半仍是无怨无悔的,他只会千方百计地寻求弥补其中过失,而最终目地仍然不会改变动摇。”

  接着目光越过篱笆,凝视着里面地草木:“先生可以容让萋萋芳草来占据苗圃,想必是甚爱它的平凡和顽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向权贵低头,不为五斗米折腰,悠然自得地以它自己的方式生存着,芶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朝野吧?”

  老者用赞许地目光看着我,颔首道:“正是此解,夫人既然有如此见识,如何能看不透自己的宿命呢?”

  我淡然地笑着:“恕我直言,草的弱点,就是随风倒,没有自己的主见和以我为尊的魄力和野心,它可以笑到最后,但却绝不美丽;它可以顽强地坚持,但它坚持的是自己的甘于平淡.虽然短暂,但向人昭示了生命的绚丽;那清晨的露水,虽然在太阳出来后会很快消失,但也让周围的小草们透过它的晶莹而意识到自己的浅薄;那夜幕中一划而过的流星,虽然转瞬即逝,但却显示了它卓而不群的性情,让其他的星辰为自己的平庸而羞愧。正因人各有志,所以这世间才有了短暂和永恒,才有了形形色色的终结方式。”

  老者喟叹了一声,“说得在理,人各有志,毋庸强求啊!既然夫人已经参透了这些,那么老朽也就无话可说了,只望善自珍重了。”言毕,推开院门,悠悠地踱了进去,随着两扇门的关闭,他的背影也消失无踪了。

  多铎仍然在发愣,我拉了拉他的衣袖,“走吧,时间也不短了,还是赶路要紧。”

  “嗯。”他答应了一声,却仍然没有挪步,若有所思,“这个老头儿说话玄机莫测的,看起来还真像是高人的样子,只可惜是个汉人,否则为我朝所用,兴许还真能有点专长贡献呢。”

  我也略觉失望,历朝历代总有这么些天性喜欢闲云野鹤的贤士们,读书治学地目的并不是为了造福一方。卖与帝王之家,而是为了陶冶性情,当成一项嗜好罢了。这类人淡薄名利,宁愿终老于林泉之下,也不愿随波逐流,忙碌于朝堂之上。这位老者最后一句中的“人各有志,毋庸强求”既是对我来说,也是对他自己而言。等于委婉地断绝了我替朝廷招揽他出来效力的念头。

  我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声:“兴许他曾经还是位明朝官吏。阅尽官场的尔虞我诈、钩心斗角。因此灰心丧气,才来这里隐居终老的。这样的人,你就算用再大的诚意和高官厚禄也照样招揽不得。也罢啦!”

  多铎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方才怎么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听其中地意思,似乎你并不在意寿数地长短?”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这要看什么情况了,如果没有值得在意和珍惜地人在自己身边,就算是活到七老八十也没什么意思。如若是成了牙齿掉光。稀里糊涂,连走路吃饭都要由人搀扶侍候的老妪,或者辗转病榻,却又始终不死,就是非常可悲的结局,还不如一个干脆直接的终结来得痛快。”

  如此,其实自己心里也蛮虚弱的。在现代时,曾经里的英雄史诗。希望自己能投胎成为一乱世须眉。为军人的荣誉而战,甚至到了厨房里拿起把菜刀,都忍不住想要挥舞比划一番。可是很快乐极生悲。手指刚一被割破了个小口子,就立马一蹦三尺高,飞也似地冲回卧房找创可贴,可见,梦想与现实之间地差距还是相当大的。

  因此,我由衷敬佩他们这些真正的军人,可以在矢如雨下的危险下奋勇冲锋,可以在残忍酷烈的肉搏中勇猛无畏,可以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野蛮地处理伤口却坚持着一声不吭……这许许多多,我都无法企及,相形之下,我是如此的渺小而可笑。

  多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也是,如果让我失去了一切权势和财富,沦落成一个连女人都娶不起的叫花子,那么我宁愿立即死去,也不愿像条赖皮狗一样在众人地鄙视和唾弃中卑微而可怜地活着。从这方面看来,咱们确实是同路人啊!”

  “岂止是咱们俩,你哥哥又何尝不是如此?一个很有才华地人他的性格里注定了会有不甘寂寞,与燕雀同庸的;他既会心高气傲,又同时难以避免对于展示才能地渴望,而你哥哥正是这样的人。他本来就是为争权夺利、驰骋疆场而生,如果让他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权利,那么就如同将雄鹰折断翅膀,不得不沦落与家鸡为伍一样残忍。所以说,眼下他并没有另外一路可走,而且绝不能回头,最好的结果就是自立为君。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多铎忽然发出了这样一个疑问:“嫂子,如果我哥是个能够下定狠心的人,可以为了权势而置你的安危于不顾,那么你会不会后悔先前的付出?”

  我先是一愣,奇怪他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这的确并不容易回答。于是,我不置可否道:“与其巢覆卵碎,一起毁灭,不如牺牲一个,保全另一个荣光永享——如果两个人都身败名裂,谁来替我们翻案?这是最不划算的。”

  最后望了一眼这座屋舍,还有那首很不吉利的诗句,我和多铎一起离开,急着赶路去了。其实,我的心头确实有过一丝犹豫,然而现在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必须背水一战的时候了,我如何能因为这区区迷信而耽误了首要大事?至于我自身究竟安危与否,只有加倍小心和看老天眼色了。

  第二天黄昏,我们一行人终于赶到了辽河边上。然而天公并不作美,此时阴雨连绵,天空上铅云密布,根本不见日头的踪影,与这一路来的晴朗天气截然相反。更糟糕的是,辽河本来就很是宽阔,估计是上游连日暴雨而导致河水暴涨,河床的宽度居然扩展了足足一倍,淹没了两岸原有的石滩和草木,周围连户人家都没有,我们只能毫无遮挡地站在雨幕里琢磨着如何尽管渡河。

  原来架设在此处的数道浮桥此时已经不见踪影,肯定不知道被上游奔涌而下的洪水冲到哪里去了,狼狈不堪地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大雨初歇的时候。我们站在泥泞的岸边,远远地看到上游划过来了一艘小木船,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多铎先前派出去搜寻渡河船筏的侍卫们不知道从哪里抓到一名船夫,胁迫着他不得不划船来摆渡我们过河。

  木船靠岸,几名侍卫上来禀报着:“回两位主子,奴才等已经搜寻了近十余里路程,只找到了这一艘渡船,所以连船夫一道抓过来了。”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中年船夫,用和善的语气问道:“你不必恐惧,我们不会抓你去当民夫的,只不过暂时没有办法渡河,所以只好麻烦你将我们摆渡过去,酬劳自然不会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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