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_弦断秋风【完结】(5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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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尔衮正准备躺下休憩,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由愕然,接着有感激之色上来,他朝洪承畴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心就是。”

  几个朝廷重臣出了殿门,这才敢私下议论。大家只是不解:多尔衮一向以军国大事为重,此番怎么会如此大失方寸?

  洪承畴停住了脚步,看了看众人,“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朝鲜福晋是王上倚为心腹之人,简直就和左膀右臂没有什么区别。如今眼看着就要折损了一条臂膀,王上如何能不格外悲痛,方寸大乱?”

  几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亨九此言甚是。只不过,倘如这臂膀真的折了,就不知道大清少了一个日后的长孙皇后,还是……”

  接下来谁都没敢说出来,因为多尔衮的身体不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若想长命百岁是绝不可能,倘若一旦瞑目不视,到时候储君年幼,这朝廷的大权究竟会落在谁手里?如果李熙贞仍在,那么以她的胆识和魄力,想要掌握大权,甚至是垂帘听政都有可能。可是照现在看来,这个可能就微乎其微了。只不过,这对大清来说究竟是福是祸,是利是弊,就不是他们所能预测到的了。

  “雌鸡司晨,国祸不远。王上遍览史籍,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究竟怎么个打算,肯定心里有数,这就不是我等所能谏阻得了的。”范文程捻了捻颌下胡须,感慨着。

  洪承畴哂笑一声,他对几个各怀心思的同僚们说道:“不论如何,咱们都要求神拜佛,祈求王上福寿绵长;只要王上福寿绵长,我等就是富贵得保了。血食不过三代,子孙自有子孙福,他们究竟是败家还是兴业,咱们也管不到了。”

  “是啊是啊,我等也用不着什么当三朝元老,只要能富贵终老,还管那么多事做什么?”几个人同时感叹着。

  还有几句话,洪承畴并没有说出来:他比多尔衮足足年长了二十二岁,多尔衮就算再身体不济,起码也能活个四五十岁吧?自己还真能拖到了古稀之年去?再加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指不定谁能活过谁呢!唉,跟着这么个明主,已经是为人臣的最大幸事了,就随波逐流,得过且过吧!

  第七卷 夺宫惊变 第七十二节 中秋之宴

  京,摄政王府,八月十五。天色渐暗,明月初上,地,千里共婵娟,可否寄相思?

  在我的坚持下,一场中秋夜宴正在进行着。大厅中,所有多尔衮在盛京的亲信们都来了,个不缺。然而,与节日喜庆相比,此时的气氛未免怪异了许多,每个人都心思重重,寡言少语,根本没有胜利到手的喜悦。

  我坐在主位上,微笑着端起酒杯,对众人说道:“来来来,今日难得聚得这么齐全,大家还不高兴高兴,莫要辜负了这皓月当空的良辰美景,干了这一杯吧!”

  众人神色犹豫,他们都盯着我手中的酒杯看,却迟疑着没敢先饮。我正举杯欲饮时,旁边的多铎伸手拦住了。他的眼睛里,已经砌满了萧瑟的忧愁,“嫂子,你的身子不行,还是以茶代酒吧,别再继续这么折腾了,你会撑不住的。”

  这一两日来,原先经常发作的胸口疼痛、气喘、呕血也不怎么犯了,却经常毫无征兆地晕倒,次数越来越多,相隔越来越近,而晕迷的时间越来越长。

  陈医士走后,不但府内的大夫,还有御医们也被多铎病急乱投医似地匆忙召来会诊,但会诊后一个个支支唔唔,说我只是体虚,多多将养就会好的。这种套话我早就听得多了,其中的不祥我根本无须品味就感觉出来。但多铎仍然不肯死心,仍然要他们开方抓药。煎了端给我喝。我曾经拒绝了一次,说没用的。但也许那一刻多铎地神情太过绝望,深深的哀痛,让我想起了悲剧结局中即将失去一切的主角,希望破碎了一地,凄凉而冰冷。为了安慰他,于是我再没有坚持,来者不拒。都喝下去。然而我的身体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大量苦涩的汤药反而严重损伤了胃口。

  我的食量越来越差。到这个时候,几乎根本已食不下咽。每一顿饭菜端上来,又原封不动地端下去,直到阿几乎用哀求的口吻,求我多少吃一些,架不住她地劝说,我有时也勉力吃一些。但经常刚吃下去又全呕出来,直到看见暗绿色地胆汁或者黑红地淤血。潜意识在告诉我,连进食都成为一种折磨时,就是离大限不远了。

  我浅浅一笑,望着杯中清冽的美酒,那种浓郁的酒香向四周淡淡地漫延开来,沁人心脾。“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我现在也只有喝几杯酒的兴趣了。你难道连这个还要阻止我吗?”

  我记得小时候,凡是遇到生了绝症,或者到了晚期。无药可救的病人,医生往往会面无表情地对病人家属说:“不用治了,回家去休养着,想吃点什么就让他吃点什么好了,反正日子也不多了。”

  想到这里,我自嘲般地一弯嘴角,然后举杯一饮而尽。高度的烈酒入喉,一直燃烧到胃里,火辣辣的,非常难受,然而我却没有皱一下眉头。也许,在昏昏沉沉地醉酒中永远地沉睡过去,要比躺在病榻上看着一大堆亲人们抹着眼泪,在凄凄哀哀中合眼要好吧?

  看着我放下酒杯,多铎叹息一声,然后转过脸去,同样端起自己的酒杯,悉数喝了个干净,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席间的众人看到我们先后饮酒,于是也跟着举杯共饮,等到酒杯放下后,仍然是沉默。不论是真情假意,在知道我的实际状况后,没有一个人打算在宴席上向以往一样推筹换盏,不亦乐乎,表现出冷漠或者没有良心的模样来。这种尴尬的气氛,倒是令我起了耶和他的十二门徒的最后晚餐来。虽然没有背叛与出卖,我也绝对不是耶或圣人,然而却面临着同样地结局。

  “这一仗,咱们算是大获全胜了,此宴一来为了过渡中秋,二来为了庆贺胜利,算是一场庆功宴,相信过不了多久,诸位都会加官进爵,或是得到更大地重用机会,如何个个一脸愁容呢?”我和颜悦色地问道。

  先是没有人答话,个个低着头,过了一阵,总算有了反应,大家讪讪地说着:“是啊,奴才等是该高兴才对……”

  “就是啊,大家应该高兴才是,完全不必把这场面搞得冷冷清清,悲悲戚戚的,再说了,不必如此拘谨,我也不在乎那许多。看着你们个个言不由衷的模样,我还是罚你们再喝三杯好了——这是庆功酒,谁若是喝少了,就是不给我这个主人地面子。”接着,自己又喝下一杯,然后举起来亮了亮杯底。

  前后四杯烈酒下肚,众人总算没有先前那样拘谨了,渐渐放松了许多。酒这个东西果然是柄双刃剑,快乐的人喝过之后会更快乐,而伤心的人喝过之后会更伤心。而我,则把它当成了减轻痛苦的,沉其中,不愿意,也无力离开。

  这几日来,盛京的形势一片大好:由于树倒猢狲散,当我出示了“招安”手谕[当然是以多尔的名义伪造的]之后,济尔哈朗等人的手下将士们绝大多数都老老实实地接受了现实,很快就宣誓拥戴摄政王的指令,与以前的主子们划清界限,绝对不与阴谋叛乱者同流合污——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当年皇太极在清算莽古尔泰兄弟的势力时,上自公主驸马,皇子贝勒,下到普通将士,一共杀了正蓝旗上上下下足足千余人,就更不要说那些倒霉无辜的连坐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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