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招呼了东青之后,立即弯下腰,将东抱在怀里,笑吟吟地说道:“咦,好像也才不过两天没见,真有这么想?莫不是吃了蜜糖来哄你十五叔开心的吧?”
“哪里哪里,东说的可全都是真心话,古人不是说过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十五叔都两日不见了,就和六年没见面没有什么区别,当然想得很,想得厉害了,我最喜欢十五叔了!”东用脆生生的声音说道,同时还抱着多铎的肩膀,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颇为响亮,逗得我和多铎忍俊不禁。
“你额娘给你生了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弟弟呢!你要不要瞧瞧看?”说着,他朝我这边的摇车努了努嘴。
东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立刻绽放出兴奋的神采,嚷嚷道:“真的吗?真的吗?东要看弟弟,十五叔带着东去看弟弟!”
多铎将她抱上炕,放在摇车旁边,她立即欢欢喜喜地趴在摇车沿上,新奇地打量着里面那团粉嫩嫩的小小婴儿,禁不住兴奋得惊叫连连。多铎见东高兴,于是握着她的小手伸进摇车,让她摸摸弟弟。东小心翼翼的触碰著弟弟的身体,“真好玩,他好小呀,身子好软好软,比布娃娃好玩多了。”
我无奈地笑道:“这孩子,你弟弟又不是玩物,怎么能比布娃娃呢?”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同样好奇,却又被我们不小心忽略了的东青,于是我伸手招呼道:“东青,你也过来看看你弟弟吧。”
第八卷 只手遮天 第一百二十二节 似水流年
日里一贯落落大方的东青今天却显得有些羞涩和腼腆手,他这才怯生生地走到炕前,仔细地打量着摇车里的小阿哥,看了好一阵,方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捏了捏孩子的小手,笑道:“弟弟的手可真软,像面团一样,摸起来可真舒服,不知道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我回答道:“那是当然了,你那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你比他还要小上一圈呢,也是这样喜欢睡觉,一天到晚就知道呼呼大睡,可爱得紧呢。”
“那么,我也像他一样,连睡觉都流着口水吗?”东青盯着孩子那张粉粉嫩嫩的小脸,只见一道亮晶晶的口水正好挂他的嘴边上,一直流淌下来,禁不住颇觉好笑地问道。
“呵呵,那倒没有,”我一脸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兄弟俩,回忆着:“你打出生起就乖得很,不但不流口水,也不爱哭,经常躺在摇车里呆呆地瞧着天棚顶,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你阿玛也经常说,你和一般的小孩不同,心眼儿多,将来肯定不是凡夫俗子。那时候,我和你阿玛闹别扭了,吵架红脸了,就让你做评判,若是你同意我们和好,就眨两下眼睛……你那时候也才三四个月大吧,却像能听懂大人的话一样,还真就立即眨了两下眼睛,把你阿玛高兴坏了,连声夸奖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他没白疼你……”
这时候,摇车里的孩子居然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用好奇地眼神打量着哥哥,安安静静的,态度似乎很友善,并不像之前见到多铎时那样哭个不停。看来,他对面前的这个哥哥还算挺满意。
东青从袖口里摸出一件小小的物事来,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个苇子编制的草,只有拇指粗细。一寸长短。却精致细巧。一丝不芶,甚至连触角须子都一应俱全,栩栩如生。他捏着细绳的一端,让草在孩子眼前荡来荡去,跳跃摇摆,立即就引起了孩子的兴趣。小阿哥伸出胖胖的小手,努力地挥舞着比划着。想要得到这个新奇地玩物;然而东青却很有耐心地逗弄着,不肯立即让弟弟抓到草,“抓呀,抓呀,抓到了哥哥就给你玩,这可好玩啦!”
这显然不是宫里地玩具,况且东青早就不玩那些孩子喜欢地玩具了。于是我问道:“哪来这么精巧的玩艺,还编得挺像那么回事呢。”
没等东青回答。东就抢先答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是哥哥自己编的,他还把书房里的一张苇席子给拆散了呢。我叫他也编一个给我玩,他说先给弟弟玩的编好了再说。这不,才这么小的一个就编了好几天呢,刚好昨天弄成了,弟弟就出世了,正好派上用场。”
没人教就自己会了,看来东青不但聪明,还很心灵手巧。于是我立即夸奖了几句。东青毕竟还是个孩子,听到大人的表扬自然美滋滋地,于是高兴间一分神,手一松,草就被弟弟顺利地“抢”走了。
小阿哥顺利地抓住草之后,乐呵呵地玩弄起来,小小的手刚刚能抓住的身子,于是高高地举着,来回挥舞着,兴奋得“咿咿呀呀”地直叫嚷,显得中气十足。见弟弟很买账,喜欢自己精心准备的“见面礼”,东青自然是兴致盎然,越发开心地看着弟弟玩耍。
望着眼前的这对小哥俩,我禁不住有些感慨。果然是时光如水,白驹过隙,当年同样睡在襁褓里的东青,也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就长这么大了。他近来个子蹿得飞快,再过个五六年,说不定就出落成个一表人才,挺拔英秀的少年了,到时候,我也就成年过三旬地人了,不知道会不会身材发福,皮肤松弛,风韵不再了呢?女人地青春格外短暂,就犹如那清晨的朝露,很快就会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消失无踪地。平时倒也没有怎样注意,唯独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才会蓦然意识到自己正在一天天走向成熟,走向衰老。现在想来,免不了有些惶恐,不知道自己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再看看周围如花蕾般娇嫩的二八少女时,是否能够继续保持心态上的平和与泰然呢?
“你想什么呢?又在发愣。”
我从恍惚中醒悟过来,一抬眼,正好迎上了多铎的视线。东青和东正一门心思地逗弄着弟弟开心,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一边。于是,我微微一笑,回答:“我嫁给你哥,虽说有八年的光景了,不过想起当年的事情来却恍如昨天刚刚发生一般。日子过得就是这样快,以前不怎么觉得,现在我都成了三个孩子的额娘了,不知道我到了三十四岁,四十四岁的时候,膝下该有多少个孩子了。”
“孩子多当然好,人丁兴旺,家族的运势自然也就跟着旺起来了。只不过,这一次我算是知道了,你们女人生孩子实在辛苦,弄不好连性命都能搭进去,真是怕人呢……若每次都这样,还不如不生得好。说实话,我一贯心肠挺硬的,却从来没想到居然也会为别人这样牵肠挂肚的,这个滋味可不好受,以后最好别给我这个机会了,体验一次就足够了。”他撇了撇嘴,抱怨道。
他的神情落在我的眼里,很像一个明明含情脉脉,却偏要故作幽怨的矜持女子。不过在好笑之余,我也忍不住有点小小的感动,过意不去,本想想跟他道谢,却又觉得有些惶恐,让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为自己牵肠挂肚,难说是一件好事。
“你都是十个孩子的阿玛了,怎么以前就不知道女人生孩子的辛苦?”我绕着***说道:“不过,虽然辛苦。然而到了该生地时候还得生,既不能抱怨,也不能害怕。其实女人这辈子也就是这么回事,且不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喜欢也得喜欢,就说和其他妻妾们争风吃醋,费尽心思手段,不也就是为了得到男人的一点体贴爱怜吗?你以后呀。尽量少在外面风流。和那些妓女们厮混。有时间不如好好地陪陪你的那帮子妻妾,你岁数也不小了,玩也玩得差不多了,也该收收心性,好好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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