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_弦断秋风【完结】(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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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瓢泼大雨依旧下着,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雨幕中,他木然地伫立着,眼前一片模糊,忽然觉得,这一幕似乎有点熟悉。哦,想起来了,八年前,在扬州城外的那个小镇子上,他去寻找熙贞却未果,独自一人离开的时候,也是这般落寞,这般怅然。那一次,他没有见到熙贞;这一次,依旧没有。那个一贯疼爱他,对他极好的哥哥,这一次却亲手扼断了他最后一次见他的希望。他知道,哥哥对他一贯很慷慨,却唯独在这个地方,极为吝啬。他早已不再对她有什么奢望了,也不敢再做出任何对不起哥哥的地方,剩下的,也只有这样一个卑微的愿望,眼下,也终于破灭了。

  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之前完全是一口气支撑着他赶到这里来。现在他的希望已烟消云散,似乎连愤懑,悲伤的力气也没有了,脑子里剩下的只有一片空白,如同白茫茫,干干净净的一片大地。而眼前,也渐渐漆黑起来,就像白昼之时突然遭到夜的偷袭。在意识消失之前,他似乎听到了周围焦急的呼唤声,“王爷,王爷您怎么了?”还有几个人影晃动着朝他跑来,好像很惊慌的模样……

  晌午时他匆忙出府之后,府邸里就乱成一团。因为富绶已经将他的病情告诉了几个福晋,几个女人能有什么见识?要她们保持镇定就更难了。立即。平日里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女人们也完全忘记了往日的嫉妒和仇视,抱头哭作一团,完全乱了方寸,期期艾艾得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伯奇福晋见过大世面,最先镇定下来。按理说。她应该是最有忧患意识的,因为她初嫁林丹汗,林丹早死;次嫁豪格,豪格早死;最后嫁了多铎,可多铎眼下竟出了天花。估计着难以保全了。她也不过三十六七岁,就当了两次寡妇,要是多铎再出了事情,她地后半辈子肯定就彻底守寡,再也找不到人家了。

  “各位姐姐,妹妹,我看大家先别忙着哭。虽说这出喜甚是凶险,可也不完全就是绝症。王爷也是有福之人,多半能逃过这一劫难的。等王爷回来看到咱们这般作态,不烦心才怪,肯定于病情不利。所以。依我看来,咱们分工一下,该给王爷找大夫地找大夫,该去佛堂求菩萨保佑的就去求,该给府内布置的就去布置。至于王爷究竟有没有去追。具体去了哪里。待会儿是否回来,我看不如立即派人去通知信显贝勒(多尼爵号)。让他拿个主意。否则咱们一群妇道人家,身边一堆不懂事的孩子,不添乱就已经难得了,更别说出来做主,安稳局面了。”

  其他几个福晋想想也是,也就一面用手帕抹泪,一面抽泣着点头答应了。很快,府里被伯奇福晋安排得井井有条,大家各自忙活各自的分工去了,混乱的场面也很快安定下来。

  多尼得知此事之后,立即从衙门里出来,直接召集自己地手下护卫们,迅速集结之后就出发了。问明父亲的去向之后,就抄近路赶到朝阳门,出城之后冒着大雨一路向东追去。

  王府里的人个个伸长脖子,望眼欲穿,终于看到多尼把他们的王爷给送回来了。不过是好端端地出去的,被人抬着回来地。只见多铎全身的衣衫都湿透了黏着在身上,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几个女人此时哪里还沉得住气?一个个哭天抹泪地扑上去,呼唤着,摇晃着。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任何苏醒过来的迹象。见状,女人们哭得更加厉害了多尼忽然怒了,铁青着脸,高声道:“各位额娘不要再在这里闹了,我阿玛现在病得厉害,怎么禁得起你们这样摇晃?况且,这不是寻常疾病,而是出喜,很容易过人的,你们就不怕?要不怕的话,尽管上。说句不吉利的话,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就当作殉葬去了。”

  他这样疾言厉色的提醒之后,果然吓到了几个女人,她们马上反应过来,迅速地避开了,她们也想起来这病会传染,也不想送命。不过,倒是有两个满洲侧福晋不但不怕,反而拉着多铎的手哭得更厉害了,摆明了不怕死,哪怕殉葬也心甘情愿。那几个躲开了地女人眼瞧着她们俩,免不了面露惭愧之色,低了头,各自抽泣着。

  这情况都悉数落入多尼的眼帘,想到父亲平时虽然风流花心了些,不过待这些女人还是不错的,没有厚此薄彼,亏待了谁。如今遇到了大难,真正真心真意肯陪在身边的只有两个地位不高,平时不怎么得宠地。这女人啊,真正不爱权势,实实在在只为自家男人的,能有几个?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冷笑一声。

  伯奇福晋忙给周围的侍女们使了使眼色。侍女们会意,纷纷上前,将那两个侧福晋拉开了,想方设法地劝慰着,好让她们暂时将情绪稳定下来。伯奇也将她们各自安慰一番,然后吩咐侍女将她们送回各自房中,小心看护,免得出了事故。

  看看人散去了一些,没有先前那样噪杂慌乱了,她这才担当起女主人的角色,镇定自如地指挥着众人的各自分工,很快就把眼下麻烦地局面暂时控制住了,她也成了众人地主心骨,人人都听她的指挥。她是个精明能干,懂得进退地女人。去年春天的时候多尼的生母,原本地博尔济吉特大福晋过世了,她虽然没有扶正,可多铎已经令她主管府内杂七杂八的各种内务。已经俨然是个女主人地角色。至于这个大福晋的位置为什么空置了一年多,多铎既没有再娶填房也没有将谁扶正的意思。其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将昏迷的多铎送进卧房之后,几个府里的大夫也随即赶来诊治了。多尼和伯奇福晋都知道天花这病根本就没有什么根治的办法,再高明地医生也只能勉强缓解病情,却没有一个敢说可以妙手回春的。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出痘之时的状况如何,是生是死那个时候就可以决定了。看多铎眼下的情形。似乎等彻底出痘还要再两三天地功夫。

  两人坐在外厅里,都是愁眉不展,一时间也相顾无言。许久,伯奇福晋抬头看了看多尼,犹豫着问道:“贝勒爷。你是在哪里追上王爷的,王爷当时就这样了吗?他旁边的人都怎么说的?”

  “我赶到的时候就已经人事不知了。我吓得不轻,急忙问是怎么回事。阿玛身边的人说是出朝阳门后就一路快马加鞭地追赶,阿玛也顾不得和他们多说话,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后来在八里桥好不容易追到皇上的御驾,就跪在车前说了一阵子话,皇上也说话了,不过当时雨太大很嘈杂。他们距离稍微远了点没有听清。等圣驾启行之后,阿玛冒着大雨像木头似地原地站了一会儿,接着就昏过去了……”说到这里时,他说不下去了。一脸愁容,眉头紧锁。

  伯奇忍不住叹息一声,眼眶湿润起来。她见多识广,加上人已中年,自然不会像一般女人那样哭哭啼啼地没有个主意。然而她毕竟也和多铎做了八年多夫妻。多铎待她一直不错。且不说感情,起码亲情和恩情是很深厚的。这会儿周围没有闲杂人等。她也免不了黯然神伤,叹道:“唉,前几天王爷突然闭门不见人,我就怀疑是不是病了,却万万没想到竟是,竟是出喜!这府里根本没有一个染上这毛病的,想来多半是他先前将二阿哥从南苑送回来,又连夜看守的时候给过上地。二阿哥还在襁褓里就送到我身边来养,是吃着我的奶水长大的,王爷也把他看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如此紧张担忧也是正常的。可王爷也不管自个儿地安危,不知道防范着点,现在,这不是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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