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幡然醒悟(1)
叶甚怒急攻心,吐了血栽倒后便一直昏睡不醒,这可急煞了府中众人。叶甚是老来得子,叶老夫人把他当眼珠子似的宠。又因他常年不在身边,如今好容易回了,又突然吐血不省人事,老夫人吓得夜里不敢阖眼,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就先她而去。于是不顾众人劝解,固执的在叶甚屋里伺候。
到了第三日,屋外风雪又加重,叶老夫人连守了三日没得阖眼。丫头们烧了地龙,屋里暖烘烘的,叶老夫人到底年级大了,心里虽放不下儿子,但也渐渐睡意模糊起来。她方在塌上打了个盹儿,屋内便听见素琴的呼声,叶老夫人一个激灵猛的惊醒。抓住蒲柳急道:“子谦子谦,可是子谦不好了。”
“老夫人莫急,是六爷醒了。”蒲柳道,忙扶她上前,“您瞧,六爷好好的,您可以放宽心了。”
叶老夫人亲自守在床前三日,叶甚虽昏睡着,却也能感知。醒来见老母眼下青黑一片,想着自己的混账事,不由得愧疚非常。叶老夫人上前,叶甚握住老母战战巍巍的手,哑声道:“是儿子对不住娘,让您挂心了。”
顿了顿,他道:“娘前些日子不是给我相媳妇么,有温柔贤淑的,娘便给儿子定下来罢,儿子也老大不小了。”
“你想通了也就罢了,”听得叶甚松口,叶老夫人一阵欢喜。想起前几日相看的姑娘,倒真让她想起几位来。那是几个小姐模样最是端正不过的,且身子骨结实,瞧着最是能生的。前几日叶老夫人相看时,心中虽极喜欢她们,但儿子不开口,她也不敢定下。眼下叶甚开口,她自然欢喜非常。“前儿娘瞧着有几位不错,回头娘与你嫂嫂再商榷商榷的,选个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的,娘便亲自登门求亲。”
我要个知书达礼的妻子做甚么呢?我想要的不过是自己看上的姑娘,仅此而已,可是怎么就那么力不从心!
叶甚强笑,“娘瞧着好定是好的。”幽幽一声叹,叶甚道:“以前儿子混账,累得母亲忧心。”
娘俩又说了些体己话,叶甚便让叶老夫人回房休息。可老人担忧他身体,不愿意回去,他便以不娶妻为要挟,这才让她回去。待叶老夫人出了屋子,叶甚脸上的笑渐消,眼里的光也暗了下来,只剩无穷无尽的冷意。
强扭的瓜不甜,他深谙此理。然而明白又有甚么用呢,他的心放不下她,疯狂的想要将她绑在身边,任她割他肉,饮他血,他也是甘之如饴的。可是他享受,她却痛苦非常。他从来不愿意看到她难过流泪,就算再想将她绑在身旁,他也没有勇气。
有些事错过一次即可,再错第二次便是蠢了,而那错过的伤痛只能留给时间去平复。
叶甚又想,他倾其一生想要的不过是她的真心,怎么到头来却伤了他也害了她?
或许是杀戮太重,他想要的简单快活总是遥不可及。
“六爷,”柱子打了个千,“您让我查的那些查到了。”
“是谁?”
“是......”柱子略犹豫,不知如何回答。叶甚一个冷眼扫来,他忙道:“是大公子。”
“叶风!”叶甚冷笑,他翻身下床,“他倒是敢啊,无怨无仇的!”
叶甚穿了衣裳,径自去了叶风院子。
今晨风雪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待到了正午,寒风渐小,有阳光懒懒的照着。阳光不暖,依然是冷冷的,那冷意刺着皮肤,冷入骨里。叶风院子里有几株红梅,白雪包裹着红艳艳的花朵,那花朵从雪中露出个脸儿,一如那冷艳高贵的女子。
叶甚看着红梅怔怔的出神,他记得叶风是不喜红梅的,他说红梅太傲太冷。可叶甚又不明白,既不喜,为何还在院中种红梅,种也罢了,还让下人精心打理?
但是叶甚忘了,男人有时也和女人一般,若恨极一样东西,那当他看见原本高高再上,不落凡尘的东西跌落尘埃,卑贱到任人践踏时,那又怎一个“快活”二字了得!
叶甚盯着红梅目光幽深,他又想起了红艳盛火的她。她十分孤傲,就像他眼里的红梅,它分明近在眼前,近在他眼中,可他伸手却无法触及。那一株红梅像是天上漂浮不定的云彩,他用尽一生追逐,临到终老也只是追逐而已。
“六爷!”
司音失声尖叫。
司音是叶风身边的大丫头,她方从屋里出来,乍一见到叶甚在院中,吓得脸色发白,都失了仪态。
叶甚和叶风是叔侄,两人小时候交情甚好,叶风更是对他惟命是从。后来不知发生何事,叶风一醉醒来,便渐渐疏远叶甚了。况叶甚常年在外,鲜少回府,叔侄二人便愈走愈远。这时候叶甚忽然造访,当真惊着人了。
叶风听得丫头呼声,忙从屋里出来。
“六叔。”姬丰恭恭敬敬喊了声,忙请他进屋,两人落座后叶风方问:“六叔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叶甚扫了眼屋中众丫头,叶风会意,便让她们退下。丫头们退下,司音关了门。叶甚开门见山道:“你与苏府大小姐有仇?”
不料他不打腹稿,竟如此直接。叶风心一颤,面上还装傻充愣,“不知六叔何处此言?”
叶甚冷笑,“那日苏大小姐被人绑架,可不就是你指使的?你不用和我装糊涂,该查的我都查得一清二楚,你只管如实回答。你为何要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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