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叶甚的连声逼问,叶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自小顺遂,又生得聪明,众人皆捧之,便是叶老夫人也没对他说过半句重话,更遑论逼问他。这会儿被叶甚逼问,叶风心中甚是不舒坦。于是便闭嘴不言。
两人静默,暗自较量着。
叶甚也是个混不吝的,比之叶风的顺遂和众人捧,叶甚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之在高位数载,已有了指点江山的气魄。叶风气势虽足,但若与他较量,那还是远远不及的。叶甚知叶风会妥协,他也不急着催他,只自己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这咚咚咚声也怪让处于下风的人心烦意乱的。
过了没一会儿,叶风妥协。他也不直接道出为何绑架苏妙仪,却道:“六叔可信怪力乱神?”
叶甚不答反问:“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叶风沉默良久。
“我重生而来,”
一语,石破惊天!
可叶甚却面不改色。
自嘲一笑,叶风道:“不管六叔信或不信,侄儿都想告诉您,苏府大小姐并非良配,还请六叔远离她才是。上辈子那女人心狠手辣,害得身边人一个个惨死,也害得六叔您……客死异乡。”
说到客死异乡,叶风眼神闪烁。一时又忆起上世情景,看着叶甚,眼中不免带了怜悯。
上世正是春暖花开时,尽管边境环境恶劣,可路边还有花儿在绽放。那时叶甚已无退路,他带着苏妙仪立在山顶上。身后是叶风的一众人马,身后是一方悬崖,悬崖下河水汹涌。
无论往前还是往后,他们都插翅难逃。
到底是亲叔侄,叶风本不欲亲手了结他。可是他纵容着他的妻子害得苏妙龄小产,他还帮着他的妻子折磨苏妙龄,甚至害得苏妙龄落入歹徒之手受到侮辱。他还投到废太子麾下,跟着废太子叛变。而如今,他还要不顾族中数百条人命在前往大漠的路上将罪犯苏妙仪劫走。
由此种种,叶风只得亲手了结他性命以绝后顾之忧。后来叶甚为护苏妙仪被他一箭射杀,他落悬崖前还将一同落崖的苏妙仪甩上岸,让她好好活着。
叶风记得那河水的流向正是大漠处,是苏妙仪一生要待的地方。
所谓红颜祸水不外乎如是,上辈子叶甚因苏妙仪而生亦因她而死。而这辈子,虽说轨迹不同,种种苗头也提前被叶风扼杀在摇篮里,更甚者先发制人改变了原有的轨迹,可叶甚被苏妙仪迷得神魂颠倒却也没有改变。
“为何客死异乡?”
叶甚冷漠的问。似乎相对于苏妙仪的恶毒,他更在乎他的死。
“因为苏妙仪,是她害了六叔您!”
叶甚听罢轻笑一声,继而冷声道:“叶风你给我听好,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管你口中的苏大小姐上辈子是怎样的人。但是你给我记住,这辈子的苏大小姐她并没有做出伤害你的事,而你却找人绑架了她,害得她名声落地,这是你的错!而今她已出家,我劝你趁早收手,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我没有错,我只是防患于未然。如果不是我重来一世,预先知道人生的轨迹,又一手促成了如今的局面,恐怕如今苏妙仪还在怀恩候府算计着阿华!”提及苏妙仪,叶风目光冰冷。想起上世苏妙龄因苏妙仪而受到的种种伤害,他就恨不得将苏妙仪大卸八块,“我念着您是我六叔,敬着您方劝您远离她,若六叔当侄儿胡言乱语,不相信侄儿,日后遭了罪莫要怪侄儿才是。”
“方才听母亲说六叔已经同意了娶亲,祖母这会儿正忙着给您挑人,六叔若心疼祖母,可莫要做些不合礼的举动惹得祖母担忧了。”
叶甚沉默,喝了口茶,他起身要离开。开了门,冷风扑来,将他混沌的思绪吹散,眼里涌上精明与冷漠。院中几株红梅傲立寒雪,而看着红梅,苏妙仪俏生生的模又样闯进眼帘。他记得她穿着大红色斗篷,赤足立于山巅之上,一阵风吹来,将她吹落。
叶甚晃神,心头苦涩蔓延,却对着屋中的叶风冷声道:“我所认识的苏大小姐是个好姑娘,她唯一害的人便是让人在苏二小姐的吃食里下了药。可你让人绑架她,害得她落崖,害得她名声扫地,前些日子苏二小姐又害她落水,如今她出了家,纵使她上辈子有错,我相信她也还完了。那么这辈子,她欠苏二小姐的也还了,而你还欠她的。”
“叶风,你欠她的,是不是也要用一辈子还!”
叶甚说罢摔门离去。
第16章 幡然醒悟(2)
叶甚点头同意娶妻,这可乐坏了叶老夫人。她从半亩方塘回了自己院子,本想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给么儿挑个好媳妇。人方躺下,一时又想起叶甚的脾性来,怕他哄自己开心,且用自己婚事来唬她。可叶老夫人是个老油条,叶甚方在既答应了,她便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为免夜长梦多,老夫人不过连日来的疲累,忙请了各房媳妇过来商讨此事。
几人也不含糊其辞,拿着京都各大家小姐的画像认真挑选,没一会儿便从许多个小姐里挑出了一个。
这万里挑一的小姐,乃是柳府的五小姐柳嫣。柳嫣今岁二八芳龄,按照大周朝律例,女子十五未嫁视为不孝,变是连父母也有罪。不过这柳嫣情况特殊,且另当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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