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马儿跑了多远,苏妙仪只见眼前苍茫,身旁一处垂柳干枯,湖面白雪飘飘。马儿跑得急,苏妙仪来不及勒住马,眼看着马便要冲入湖里,苏妙仪心一紧,眼一闭便从马背上跳下。
本以为这么搏命一跳,不死也伤,谁知竟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而熟悉的怀抱。
这个怀抱她上辈子厌恶至极,一度觉得落入这个怀抱是人生耻辱,然而这个怀抱却不知温暖了她多少个日夜。
是她不知好歹。
苏妙仪不敢睁开眼,怕见了那人自己无处遁形。然,她已不是上世的她,他亦不是上世的他,他们眼下不过陌路人,她又怎可赖于一名陌生男子怀中!
如此一想,苏妙仪忙睁开双眼,慌的退离他怀抱。苏妙仪不敢看他,她低垂着眼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叶甚大笑,“从未见过我却知我是何人,未开眼瞧我却知救你的人是谁,苏小姐真乃奇人!”
心中一紧,苏妙仪暗骂自个自乱阵脚。强迫自己镇静了些许,苏妙仪方笑道:“将军英明神武,坊间多有流传。妾仰慕您,认得您也是常理。”
听罢叶甚眼神一冷,讥笑道:“苏小姐断会口是心非,既仰慕我,缘何见我竟怕得不敢抬眼瞧我。”
“将军言重。”苏妙仪不卑不坑道:“男女七岁不同席,妾焉敢直视将军?”
“七岁不同席,”叶甚冷笑,他逼近苏妙仪,道:“我方才抱了你,苏小姐是否该以身相许,嗯?”
苏妙仪慌得跪下,道:“妾不知天高地厚恼了将军,还请将军饶恕。”
逼视着瑟瑟发抖的苏妙仪,叶甚眼中冷意又添几分。“苏小姐方才还说仰慕我,既仰慕于我为何不以身相许?莫不是苏小姐嫌我比你年长,嫌我是个粗人,亦或是苏小姐本是在诓我!”
苏妙仪惊惧不已,叶甚今生和上世相差甚远。上一世的叶甚虽是一介武夫,却到底出生大家,待人也是彬彬有礼,而今生,他怎么如此孟浪,如此不拘一格?
她重活一回,是否已将所有人命定的轨迹改变?若果真如此,面前叶甚有所改变倒也没甚不妥。
想罢,苏妙仪朝叶甚一拜,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请将军勿要说些莫须有的话。妾不过一介女流,到底不比男人视名节于无物。”
叶甚面上一僵,许是被苏妙仪踩中心事,不禁恼羞成怒。“你既知名节重要,缘何一直不离去!”
“多谢将军提醒,妾这便走。祝将军前程似锦,一生顺遂。”
苏妙仪说罢又朝叶甚一拜,方起身,上马离去。眼看她越行越远,叶甚不由怒火攻心,拔出剑朝岸边垂柳一挥,生生将一手臂大的枝干砍断。
第5章 将军多情(1)
雪初停,院中几个丫头婆子正在院中扫雪。
叶甚与友人品茶方回,身上落了一堆雪。听得脚步声,屋内大丫鬟素琴忙迎上来,并未动手接下他身上斗篷,只拿鸡毛掸子替他扫了扫肩头落的雪,给他带话。“六爷,方才老夫人身边的初夏姐姐过来传话,说是爷回来还请您速去老夫人上房。”
叶甚道:“可说了甚么?”
素琴道:“未成,不过瞧着是好事。”
叶甚闻言,略一沉吟,便笑道:“可不是好事?我去瞧瞧便回,你去给我弄些小菜,晚些时候你我对饮一番。”
素琴道:“如此便恭喜六爷了。”
叶甚今岁二十又六,大周朝男子十六可娶,二十不娶视为不孝,而今他二十又六,不知愁煞了几多人。便是朝廷上也有些人常因此时弹劾他,次数一多,圣上也忧心,况是他母亲。
叶甚来到正院,只见叶老夫人屋中坐满了族中长辈。叶甚给叶老夫人请了安,又向各位叔叔伯伯问了好,方笑道:“不知儿子犯了何事,母亲竟要三堂会审?”
叶老夫人笑骂道:“莫给我嬉皮笑脸的,今儿个便是给你三堂会审,你待如何?”
叶甚道:“母亲若不心疼儿子,您审便是。儿子是您肚里掉下的一块肉,便是要打要骂也由您。”
叶老夫人道:“我心疼你,谁来心疼我。你瞧瞧你大侄子,如今十九岁,他孩子都三岁了,你呢?我且不提你孩子,你媳妇在哪里!”
大侄子叶原十五成婚,眼下十九,孩子三岁乃常情。而他叶甚,眼下未成亲,若真有个三岁的孩子才令人惊悚罢。
想起那大侄儿小小年纪便被媳妇孩子束缚,叶甚哂笑,“儿子这不是想多赔娘吗?”
叶老夫人怒道:“你少哄我!这许多年来你着家几回,我一个指头都数得过来。我也不盼你常年在我眼前侍奉,娘只求你快娶妻!”
顿了顿,她可怜兮兮地道:“娘想抱孙。”
这不是连重孙都抱上了,还抱甚么孙?叶甚心中嘀咕,到底不敢呛声,只道:“娘若是看中哪家姑娘,给儿子做主便是。”
叶老夫人冷笑道:“我倒是想给你做主,可我敢么!”
三年前叶老夫人看中一小姐,将那小姐画像给叶甚瞧,叶甚瞧着也不错,不像从来拒绝得干脆,只模棱两可道‘一切凭母亲做主’。叶老夫人听罢大喜,忙让下人准备准备,自己亲自上门给小儿子说亲。可谁知第二日他去了一趟怀恩候府,也不知撞了甚么邪,火急火燎的赶回来阻止了准备去提亲的叶老夫人。叶老夫人勃然大怒,将屋中一价值不菲的花瓶都给砸碎了,而他却没事人般,收拾了包裹便又去大漠,这一去又去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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