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母亲便再容我两年罢。”叶甚央求道:“不是儿子不愿娶亲,实在没有心仪的姑娘。”
“以往是我太纵容你,从今却不会了。”叶老夫人大怒,指着在座族中长辈,厉声道:“男子二十不娶为不孝,你如今二十又六,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不指望你孝顺我,只你给我当着族中长辈发个誓,今岁不娶妻便让我死不瞑目!”
叶甚连连应好,便对着族中长辈发誓。“我叶甚在此发誓,若今年不娶妻便让我死不瞑目。”
“是我,不是你。”叶老夫人大喊。
叶甚故作不知,道:“娘,我说的也是我不是你。儿子虽混蛋,却也不会拿您开玩笑。”说罢又对族中长辈拱了拱手,笑道:“各位叔叔伯伯前来,子谦本该舍命相陪,只母命难为,子谦这就去找媳妇,还请叔叔伯伯见谅。”
“你!”
叶老夫人指着叶甚气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叶甚回了半亩方塘,素琴已煮好酒备好下酒菜,见他回来,忙迎上前。一壁替他解下外袍,一壁笑道:“瞧爷气色不错,想来好事将近?”
来自桌前,叶甚摇头一笑,对素琴道:“你过来陪我喝两杯。”
素琴忙应了是,小心翼翼为他满了一杯,人方入座。
素琴大叶甚两岁,叶甚十五岁时还是她教导叶甚人事,因而叶甚待她自与别人不同。眼下叶甚未成家,半亩方塘尚未有女主人,素琴地位可见一般。
夜里又下了雪,因白日见了叶甚,往事不断被勾起,苏妙仪辗转难眠,便起身点灯坐于床上做女红。拿着针线,苏妙仪却无从下手,思绪便渐渐飘远,飘回了上辈子。
上辈子被迫嫁于叶甚为妻,因她之故,叶甚尤爱梅。有年他生辰,期期艾艾暗示她想让她送个荷包给他。苏妙仪一声不吱,只当没听见。她本不爱他,嫁他实属无奈,又怎会为他做荷包?
苏妙仪头有些疼,竟想不起上辈子叶甚是否难过,她只记得最后她因了苏妙龄一事大发雷霆时还是他伏低做小,柔声安慰她。到后来,她被休弃,被充军''妓,在受了种种侮辱想起他,想起给他做一身衣袍,一个荷包时,他已不在人世。
他原本有大好的前程,却因她误入歧途,英年早逝。
叶甚,叶甚。
不知今夜为何频频想起他,想起他的好,想起她的无情。苏妙仪心里五味杂陈。
但到底是上辈子的事了,今生无论如何,她苏妙仪都不会与他有任何牵扯,不会再害他枉死。
“谁!”
窗外忽闪过一个人影,沉浸于往事的苏妙仪大惊,正要大喊,忽地一个人蹿上来,捂住了她的嘴。
“你别喊,我这就放开你?”那人道。
苏妙仪点头,那人依言放开她。这时苏妙仪方看清来人是叶甚。昏暗的烛火中,他如记忆中一般,高大沉稳。
“苏小姐,在下叶甚……”
啪――!
不待他解释,苏妙仪扬手甩了一记耳光,顺势将他推开,柳眉倒竖,斥道:“叶将军好大的贼胆,半夜三更闯姑娘闺房。传出去你不过多一顶风流帽子,可你至我于何地!”
“小姐息怒,在下爱慕小姐,一时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叶将军情不自禁便可以毁我闺誉么?这是甚么理!”苏妙仪怒道,目光落在床上的剪刀上,她一个箭步上前。抓了剪刀抵住叶甚的脖颈,狠心往下刺,直到刀尖上染了血,她方冷声道:“我念你一代忠良,今夜之事便就此作罢,倘若再有下次,我苏妙仪便是做鬼也不饶你!”
叶甚笑道:“如此甚好,生生世世纠缠,小姐也能记住我的好。”
“好个不要脸的将军,”苏妙仪冷笑,手中剪刀又往下刺,朝外喊道:“来人呐……唔!”
还未喊出口,嘴又被一双手捂住,叶甚急道:“你喊甚么,连声誉也不要了。也罢,我离去便是,你莫再喊了。我名声毁了没甚紧要,可我也不能毁了你。”
叶甚说罢放开苏妙仪,深深瞧她一眼,方转身大步离开房间。苏妙仪目送他离去,这才了口气跌坐于地上。
ps:天气好冷,冷得骨头疼。
第6章 将军多情(2)
那夜叶甚孟浪,苏妙仪一度担忧他会再次夜闯深闺,一连几日都吩咐弄晴进内阁守夜。直至第六日没见来人,苏妙仪方略心安。
“小姐,今日叶老夫人六十大寿,侯爷让您与夫人一同前往祝寿。”弄晴掀帘进来,小心翼翼道。“如今也快晌午了,您看……”
苏妙仪睁开眼,直愣愣的盯着镜中人瞧半晌,方让弄晴给她梳妆。
望着镜中容貌奕丽,面色苍白的女子,苏妙仪吩咐道:“梳个垂鬟分髾髻罢。”弄晴应了声好,将飞仙髻换成了垂鬟分髾髻,扫了一眼妆奁里一溜步摇、钗子,“我记得我当年回府后,娘亲前给我送来了一朵牡丹头花,便戴那个。”
弄晴动作一顿,看着镜中面色无异的主子,转头让弄日去取来。
几年前苏妙仪自生母周边静身边回怀恩候府,周边静亲自给她做了朵头花,苏妙仪一度认为那是种耻辱,一度又舍不得母亲给的最后一个礼物,便让陈妈妈收箱底了。今日也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想通了,竟想着戴那朵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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