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从小就服侍陆琛,侍卫长几乎无法相信,眼前这一脸平静地的主子,话里的内容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只是,他很快地掩饰下来脸上的惊愕,低头,快步往外行走,按照赫默的交代,去了皇帝陛下当年还是皇子时的旧府邸。
天色已经不早,这里却是空荡荡的。除了必要的佣人和奴仆,似乎整座宅子都是没有任何活力。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字条,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到门口,按下门铃。
“谁?”守卫的声音从里面响起,似乎并不认得他这个顺位继承人的侍卫长。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话,只是将手中的字条递到对方眼前:“大殿下让我转交给你家主子。”
对方脸上闪过一抹惊愕。皇帝登基后,这座宅子便因为位置一般,彻底闲置了下来。多年来,只留下一些老奴仆打扫,在帝都毫不起眼。竟然有一天,会有人上门来说,转交字条给他家主子。
守卫收了字条,却没多看。对方一身皇家侍卫的打扮已经很明显地道明来历。守卫无声无息地关了门,转身,握紧字条迅速跑向宅子的大厅……。
这一天,陆琛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没吃任何东西,就静静地看着天色,从晚霞,到漆黑,一分一分地过去,一秒一秒地滑过,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御医定点九点钟过来换药的时候,见他房间里竟然没开灯,整个人沐浴在月色中,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有那么一刻,只觉得寒气从脚底爬上去,浑身一冷,竟是瘆得慌!
左臂的伤口因为穿甲弹拥有特殊铅质的缘故,伤口感染得厉害,哪怕是用最好的伤药,也无法避免伤口的溃烂。
每次换药,都会将一盆水染红,光是看着,都觉得抓心挠肺地疼。
二王妃原本是听说,陆琛今天一直没出卧室,觉得奇怪,又听说,今晚竟然什么都没吃,于是,自己亲手做了点夜宵,送过来。结果,一进门,看到御医手上那一盆血红,惊得脸色都白了。
冲到陆琛面前,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对方的神色漠然。
“这是怎么了?”她胆战心惊地看着儿子用右手将外套披在身上,不声不响地靠在窗边,似乎在打量什么。
“没什么。”陆琛平静地回答,不愿意自己的母亲被牵扯进来。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何必让她再痛。这个时候,他忽然格外地羡慕冷奕瑶的性格。哪怕冷家上下对她那么漠然,做出那些伤害,她也可以毫不在乎,甚至转身,直接将那群人踩在脚底。帝国上下,都说女人应该恭顺贤良的好,他却恨不得自己的母亲能多像冷奕瑶一样,最起码,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想笑看一切,镇定自若!
“我听底下人说,你晚上什么都没吃。这怎么行。身体本来就受伤了,再不吃东西,怎么修养的好。”二王妃笑笑,觉得大约是最近皇室的事情太费神,儿子的心情不好。所幸将自己亲手做好的东西往他面前送了送。“这是母亲亲手做的,好歹尝一点。”
陆琛待在窗口,刚准备说话,忽然,目光一顿,落在远处长廊的位置。
二王妃只觉得奇怪,下意识凑近了往前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她忽然全身僵硬,表情疯狂!
“那个头发的颜色!”她忽然浑身一颤,手指发抖地捧着的夜宵,就这么“啪”地落在地上。
整个安静到诡异的长廊内,忽然回荡出刺耳的噪音。
那一身白裘,如银白雪色的人,忽然脚下一顿。
良久,转头,朝这边望来。
那一刻,陆琛倏然攥紧了窗沿!二王妃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竟然是真的!那个人的头发,那个人的眼睛!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是那个狐狸精的孽种!
是当初那个狐狸精的孽种!
怎么会,皇宫里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没有了侍卫?
人呢!都死了吗?
没看到有人竟然闯入宫闱!
“贱人!贱人!竟然怀了孩子!”二王妃濒临崩溃的声音越发颤栗,她像是疯了一样,眼看着就要扑过去,却被身后的陆琛一把拦住。
“母亲!”他低头,右手紧紧地拦住她的肩!
“是那个人对不对!是那个狐狸精的孽种,对不对!”为什么,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个贱人还是不肯放过她!她不是早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和她长着同样的眼睛,同样的头发,出现在这里!“来人!抓住他!抓住他!”她忽然放生尖叫,瞳孔放大,那一瞬,头发倏然落下,脸上只留下狰狞的泪光。
只是,分明她叫的这么大声,四周,竟然没有一丁点声响。
整个皇宫,像是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静。没有侍卫,没有奴仆,没有回应!
“魔鬼,魔鬼!”二王妃的表情越来越疯狂,声音尖利,像是陷入了重重魔障。
M站在走廊处,任月光洒在他身上。
那一刻,纯白的银狐裘衣,映衬着他那张恍若天人的脸,竟让人只觉得高不可攀。
望着窗口处,那一对母子失神的状态。
M淡然一笑,目光朗润,毫无起伏,但细细看去,那眼底却是一片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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