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在这汴河大街上日日做生意,也知道眼前的人和他家东家即将要成婚,此番见他掏了银子出来,自又是千恩万谢的。
东家跟前的藿儿和荔儿姐姐,都是暴脾气,他也不敢去跟前说,既是能圆过去,再好不过了。
从羊肉汤店出来的沈溪石,因心中到底担心着伯府那边对言倾起了什么心思,并没注意到汤店右前方停了一辆马车,上头的人,已然透过车窗的一小角儿,看了他许久。
眼看着他骑马走了,车上的人还是舍不得放下那一小角车帘来。
不一会儿,车上隐隐传出低声的劝慰声,“小娘子,你也莫难过,沈枢相要娶的不过是一个商户女,自是比不过我家小娘子的,沈枢相想来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到底是我和沈枢相之间,差了缘分。”
小女使叹道:“是啊,谁能想都合八字的当儿了,小娘子忽然要给夫人守孝呢!”
马车里又隐隐传来小娘子的啜泣声和小女使的劝慰声。
***
沈溪石一边盘算着,何时回一趟伯府敲打敲打那些人,又想着,婚礼还需筹备哪些物什,不知不觉间便晃到了自家府门口,门口的小厮一边接过缰绳,一边禀道:“爷,大殿下送了一箱子礼到府中。”
沈溪石步子微顿,“大殿下?”
他平日里与大殿下并未交集。
一入府,便见到院子里摆着一个三尺半长,宽两尺,高三尺的紫檀木漆红描花箱子,许伯见到他回来,忙上前道:“主子,这是大殿下派人送来的,说是谢谢爷的,也没说具体是什么事儿,就让人放在了府里,小底不敢擅自作主,便放在这里了。”
说着将礼单递了过来,沈溪石扫了一眼,皆是玉石、花瓶摆件之类,件件价值不菲,捏了不薄的礼单,心下暗道:这些年大皇子并非外界传闻那般,受到了薄待,至少皇后娘娘对大皇子出手便是不菲。
沈溪石将礼单交给了许伯,道:“既是大殿下赏的,便收进库房里吧,礼单收好。”
许伯点头应下。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见守门的小厮行礼道:“小底见过小世子。”
许伯望着府门笑道:“主子,是小世子来了!”
沈溪石挑眉,他已多日未见景行瑜,一转身,气喘吁吁地景行瑜便跑了进来,“溪石,你无论如何得救我!”
景行瑜一看到沈溪石,眼泪都要在眼眶里打转,揪着沈溪石的衣袖子,死活不愿意撒手,就像拽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沈溪石微皱了眉,他身上穿的尚是朝服,冷冷地瞪着景行瑜,景行瑜头皮微微发麻,却还是厚着脸皮不放手。
一旁的许伯笑道:“小世子,外头风大,不如进去说,小底让人给您沏一杯茶。”
景行瑜这时候也觉得有些口渴,拉着沈溪石便往厅里去,许伯对福儿努努嘴,福儿忙提了錾花单提梁方锡壶过来沏茶。
景行瑜跑得满身大汗,也确实渴了,一连咕了两杯茶,才开口道:“我爹要我娶萧蓁儿!”
沈溪石淡道:“萧小娘子出自丹国后族,与你相配,也不算辱没了你。”
景行瑜一口水险些喷了出来,“彦卿,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忘了,你先前昏迷的时候,是谁在你府里帮你对付明远伯府的了?你忘了当初是谁让你进的殿侍?”
“自是没忘!”
景行瑜听他说没完,一口气又缓了下来,“现在到了需要你救弟弟的时候了,你可不能不管我!”
“哦,你想让我怎么救?”沈溪石可有可无地道,他心里清楚,景阳候让行瑜娶萧蓁儿,定然是政治上的考量,不会轻易改变主意,行瑜再不愿意,到最后,怕也是得认栽。
景行瑜放了手中的绿釉莲花纹茶碗,叹气道:“我又没有心仪的女子,不然眼下提前娶回来便成。”又猛然坐直了身子,“萧蓁儿是万万不行的,你不知道想性格可彪悍了,前儿,约我去郊游,看到了一只小壁虎,她竟然直接捡起来给我看,说她们丹国的将士,若是没有食物,壁虎可是可食的,还要演示给我看,她一个小娘子,要演示给我看如何吃壁虎?”
景行瑜说着便比划了起来,好像还没从当时的震惊中转过身来。
一旁的小福儿也听呆了,小声道:“竟还有这般模样的小娘子。”话一出口,一旁的许伯便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这边景行瑜立即接话道:“彦卿,你看,连你家小福儿都没有见过这般彪悍的女子,我爹还要我娶回家!”
小福儿揉了揉脑袋,还是一眼八卦地看着景小世子。
许伯无奈地摇了摇头,到底主子该早些将顾小娘子娶进门来,这府里也有主事的女主人。
旁的不说,负责接待的小女使们,定然是有的,也不用每每来了客人,便将不成器的小福儿拉出来端茶倒水。
府里都是男的,五大三粗的模样,也就小福儿还没长开,在那杵着,尚不甚碍眼,许伯一想到堂堂的枢相府,竟连一个拿得出手的端茶的人都没有,都觉得给主子丢人。
沈溪石喝了两口茶水,听着行瑜絮絮叨叨地说完,淡声问道:“那你想娶一位怎样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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