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柔儿越发哀伤:“他既然能留住阿离的精魂,为什么不留住自己的?”
棉花糖摇头:“他不是凡人,也不是神仙。他的三魂七魄有两魂六魄被冥王扣在了冥府。身上只有一魂一魄,所以,常常跟死人一样,没有气息,没有温度。”
司马郁堂触动了心事,忽然站了起来,转身走到了树下,背对着其他人,仰头看着树。
“我们一家欠他太多了。这一次要不是为了保护白大点和白小点,他也不会束手就擒。”棉花糖叹了一口气。
☆、第九十二章 你在哪儿?(中)
两个毛绒球喝饱了牛奶,就跑回来,在衣服上打滚。它们早把钟馗当成妈妈,现在觉得衣服上面有钟馗的味道,总要躺在衣服上才能睡着。衣服卷了起来,无限温柔地将它们包裹在中间,轻轻摇晃着,飞到禅房里去了。
梁柔儿等门关上,才忽然捉住棉花糖:“我不管你是不是神兽,我只要你告诉我一点。钟馗是不是没有死。”
司马郁堂见梁柔儿又开始激动了,立刻快步走回来。
棉花糖跟司马郁堂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却没有回答梁柔儿的话。司马郁堂搂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离棉花糖。棉花糖退了一步,纵身一跃,跳上了围墙。
“如果他没有死,那他又在哪里呢?你告诉我啊。”梁柔儿追在它身后叫着。
棉花糖头也不回,消失在了墙头。
“好了,你这样,就算他离开也不安心。”司马郁堂轻抚梁柔儿的背。
“我们去找他吧。”梁柔儿拉着司马郁堂的手。
“唉。”司马郁堂轻轻叹息,“傻瓜。上一次你能找到他,是因为他在等你,特意在他经过的每一处,都留下了线索。这一次,你要去哪里找?”
梁柔儿喃喃自语:“是啊,去哪里找?钟馗,你在哪里啊?”
把梁柔儿送上了马车,目送她远去,司马郁堂正要翻身上马,回头却发现棉花糖坐在墙边看着他,嘴里叼着一个小锦囊。
“何事?”司马郁堂惊讶于它的郑重其事。
棉花糖把锦囊放在地上,幽幽出声:“钟馗生前怀里总揣这个种子,说有一日,他若能安定下来,就在山脚搭个茅屋,把这种子沿着篱笆洒下去。春天绿藤缠满篱,夏日花开艳如锦,他就拿一壶酒坐在院子里,赏月听风。”说着,它脸上浮起与外貌不相符的成熟与哀伤。而且,声音还是听着很别扭。
司马郁堂越听心里越难受,捡起了锦囊:“知道了,我拿回去帮他种上就是。”
将锦囊小心贴身放好,司马郁堂才翻身上马走了。
衣服飞了出来,坐在棉花糖身边。
棉花糖笑了笑:“想不到吧。我如今也能这么油嘴滑舌,谎话连篇。”
衣服靠着它。两人默默看着司马郁堂走远。
司马郁堂一回家就把种子种在了他卧房外的窗下,每日起床第一件事便是给它浇水。
不到三日,那种子就萌出了新芽,沿着墙壁攀了有半个人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钟馗不在了,长安城里又开始乱了。司马郁堂疲于奔命,常常天没亮都出去,夜色深沉才回来。只是不管多累,只要坐在窗边,看看那几株日益蓬勃的藤萝,他便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这天夜里,他在睡梦中觉得有人在窗口看着他,便惊醒,起身查看。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微风下舞动的藤蔓绿叶。
司马郁堂苦笑:“我也跟柔儿一样,想念成痴了吗?”
与此同时,三王爷府上。三王爷正在和新娶的小妾喝酒。为了安抚他痛失霍轻怜的哀伤,皇上特准许他从西域进献的十个美女中挑两个做侍妾。
只是几杯酒下肚,三王爷脸上的阴郁不见化开,反而越发浓了。
两个小妾交换着眼神。
能嫁给年轻英俊又有为的三王爷,远比被赐给那个五大三粗的武夫要强。只是三王爷人前得意,人后却对她们两爱理不理。
她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来留住三王爷的心。
一个侍妾站起来行礼:“王爷,请准许贱妾跳舞为您助兴。”
三王爷也不出声,只管给自己倒酒。
那小妾便当他同意了,跑到院子里,在月下扭着腰肢。媚眼如丝,腰肢柔若无骨,让人看了血脉喷张。
三王爷已经有些醉了,眼神迷离,端着酒杯望着小妾。
阿,那不是怜儿吗?怜儿最喜欢在花树下跳舞。
那时的阳光真好阿,照在她脸上,让她的笑起来比树上的花儿还要灿烂和美丽。
小妾扭着扭着就又回到桌边,俯身给三王爷倒了一杯酒,将丰满雪白的胸脯靠着他,娇嗔地叫了一声“王爷”。
三王爷眨了眨眼,从痴梦中惊醒,眼前的幻像立刻消失,心里涌上浓浓的失落和哀伤。
小妾蹭得他不但没有起兴致,反而十分烦躁,把酒杯往桌上一砸,冲两个小妾低吼了一声:“滚!”
两个小妾呆楞了一下,忙站起来,互相搀扶,匆忙退了下去。
三王爷一个人坐着,自饮自酌,一杯一杯下去,越发愁肠百转。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呢?”柔美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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