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亿的资金,想要在短短一个星期内,逃避银行监管。郭嘉卉也是操碎了心。好在金莲刚来S市时,跟着陈北在地下钱庄里呆过三个月,深谙洗/钱的套路。资金被打散,流入多家地下钱庄,然后再汇入几百张银行卡里,最终进入谭非管理的那家私募基金。
那家基金只有她、卢聿宇和谭非三名股东。谭非也能凑出来五个亿,既然股票的涨跌和他自身利益息息相关,郭嘉卉也不用担心他会在这其中玩太多猫腻。
☆、107
在我们这样阴暗的社会里,向上爬,不能不说是一种由上而下的慢性腐蚀剂。
——雨果 悲惨世界
正好卢聿宇看到资金专员收拾东西要下班,便把他叫过来问这笔转账的流程到哪了。人回答:“走完了,我明天上班再填单。”
卢聿宇想了想,目前政策对资本外流的管制越来越紧,于是又叫住下属:“回来,加班找香港的陈总商量一下,这五个亿让他们那么出,直接打去曼达的香港账户上,和S分挂个往来。就说年底了集团资金太紧,可是我们正在和大鸣集团合作,这笔款卢主席已经点头,财务部也不好拖着不给呀。”
待资金专员和香港子公司沟通确认了此事,卢聿宇再给郭嘉卉去个电话:“明天早上一上班,这笔款就到曼达账上了。”
2016年十二月一日周四
这天上午司芃带着滑板去鹿原山。滑板的速度和平衡感都找回来了,但是滑行技巧和难度,与当年的巅峰状态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可她没那么多时间了。
早上凌彦齐已来过电话,说他们拿到车祸案宗的拷贝件,已有足够理由怀疑死者不是陈洁。可是黄宗鸣坚持在报案前要见她一面。
而她非要坚持在报警前见彭光辉一面。
一进山区,她便发现车后跟了一辆白色小轿车。偏这通往金隅疗养院的山路,有且只有一条,甩不掉。她在半路下了车。白色小车也下来一个人,竟是凯文。
吓她一跳,还以为是陈洁,或是彭明辉的人。司芃走过去:“你为什么要一直跟踪我?”
“我想看看你在做什么?”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司芃哂笑,“只是想要我的世界,不要被你的陈洁全统治了。”
到这个时候,凯文都还没告诉陈洁,她还活着的事实。他在挣扎,他无法像五年前那样决然地选择一边。她搭乘的出租车已经掉头下山了,司芃干脆坐进他的车:“开车往山上走吧。”
“你要去哪儿?”
“你不知道?”司芃反问他,“彭光辉住这山里,再走二十五公里山路就到了。”
凯文犹豫了,他的脚从油门移开了,右手手指一下一下地抠方向盘上的皮套。
司芃说:“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告诉陈洁,我打算上疗养院见彭光辉。我们要不要坐在这里看看,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你去见彭叔做什么?你想找对她不利的证据?”
“凯文,我不认为在我和她之间,彭光辉会偏袒我。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她们软禁彭光辉,但是我得去看看。她们把一个肺癌病人扔在荒山野岭,而不是送去医院,她们想干什么。既然已经拿到曼达了,给人好好送终不行吗?”司芃伸手指了指远方,“真相就在前面,就看你敢不敢开过去。”
话停了,山间路上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进半开的车窗。凯文点了根烟抽,半晌后,烟蒂扔到车窗外,踩下油门,半个小时便到金隅疗养院。
司芃下车,蹬上院外一棵树,轻而易举地翻墙过去。凯文也翻了过去。
和蔡昆他们会和,一群人闹哄哄到了康健楼下。凯文一看那些护栏,就知道司芃想做什么。“你要是好久没玩了,这样做很危险。”
司芃不理会他,踩上滑板,试着起跳,栏杆有九十公分高,根本跳不上去,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凯文已把滑板抢过去,从架空层里往外滑行七八米,一人带板腾空,上了栏杆。他这些年的滑板功夫,虽然没修到更高境界,但也没丢,看两眼便知司芃的问题出在哪里。
他示范讲解了两遍,司芃掌握这个技巧后,再试着做lipslide(面对障碍物的slide动作),果然好多了,五次里能有三次成功。她心道,就这样吧,哪有那么多时间做万全准备。她还怕滑行次数太多,把别墅里午睡的人吵醒,出来查看就不好了。
把撬窗工具和攀爬绳索绑在腰间,防滑手套戴上,她踩着滑板往架空层里走。
凯文叫住她,从地上捡起安全帽递过来:“保护好自己。”
司芃一怔,人真的会变。少年时他们玩滑板,最不喜欢戴安全帽,不过是因为这样会把喷了很多定型发胶的头发给压扁。
她戴上帽子、护膝,从架空层滑行出来,速度不断加快。在蔡昆他们的眼里,只是脚下轻轻一抬,滑板就跟着人跃上护栏。
光溜溜的护栏没有什么摩擦力,朝彭光辉住的别墅撞去,速度更快。
围观的几个人都绷紧呼吸。两三秒而已,滑板已到尽头,司芃再借力跃出,朝三楼窗户扑去。心慌一秒,手已抓住窗户下端的水泥板。头也重重撞到墙,脑子里嗡嗡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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