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他回来,总能看到她挑着烛火在学习看账本,拿着小本一面看一面记着,钻研用心,一想到她对自己不理不睬,冉横刀心里头气不过,一把吹灭了烛火,扛着她便上榻,一番胡闹以后,灵犀仍是橡根木头似的躺在那儿。
冉横刀要炸了,他这么卖力,她一点都不回应的么!
于是掰过她的脸,两手扣住了她纤细雪白的脖颈,恶狠狠道:“再让我看到你大晚上看书,我就罚你。就这么罚。”
灵犀的脸颊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冉横刀不温柔,也没什么技巧,只顾着横冲直撞,灵犀得不到一点儿乐趣,只是觉得累,被他一闹,哪还有力气应他的话,便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冷嘲热讽道:“看书总比对着某些人有趣多了。表哥。”
“你叫我什么?”冉横刀憋得脸红,“再叫一遍。”
“表哥。”
“不行!”冉横刀大怒,“叫夫君。”
这算哪门子夫君,一个心里只有别的女人的男人,大半夜的睡着了也不忘了他的潇潇,灵犀跟他没好脸,冷冷笑道:“我不叫,你想怎么着随你。”
便背过身去,拉上了双花大红鸳鸯被要睡下了。
冉横刀挫败得垂头懊恼地也跟着睡,手要揽住灵犀的腰肢,被她不留情面地抓住了往后头一扔,再要抱,灵犀便恼了,又是一顿冷嘲热讽,冉横刀的脸又红又白,想着她柔软滑嫩的肌肤在掌心轻颤时,像初开的琼花,可惜一现,后头便没了。
莫名其妙地,冉横刀一阵恼火。烦躁。
冉府上下都视这一对小夫妻为活宝,少夫人只记着正事,她做事干练,将外头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公婆也孝顺,只是唯独对冉横刀不理不睬,二公子就好跟在她屁股后头,看她养花、看她挑叶子给长宁煮茶,有时候坐半天了灵犀也想不起来冉横刀,他又气又恨,便拦住她的去路。
“做什么?”
冉横刀气炸,“我就问你一句话。”
灵犀抱着簸箕,不耐烦了,“问。”
冉横刀将手放下来,齿关一碰,一句话问得磕磕巴巴:“你拿我当什么?”
表哥?丈夫?还是什么都不是?
灵犀冷然一笑,“滚。”
“你……”
“当狗。”
冉横刀怒了,箭步便冲上去,将她怀里盛着绿茶的小簸箕一扔,扛着人便回床榻,这回灵犀不让了,夫妻俩在床上打了一架,后来冉横刀用武力夺得了胜利,便像骑马一样将这个倔强的女人狠狠驾驭了一回。
事后灵犀还是一言不发,只有一串泪珠从眼角滚落,冉横刀不欺负女人,一看女人哭就慌了,手忙脚乱地要给她擦眼泪,“哎,你别哭啊,我还以为你很坚强……”
灵犀不理会,只是望着窗外落泪,冉横刀心乱如麻,抱着她又哄又求,她还是一声不吭,他也就渐渐地心灰意冷了,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心里没我,我心里也没你,既然做这种夫妻没意思,咱们以后就各过各的吧,我再也不来招惹你了。”
冉横刀说到做到,从床榻上溜了下去,半个月再没到灵犀眼前晃悠,甚至躲到城外,跟冉秦在军营里磨炼去了。
灵犀反而开朗了不少,每日陪着长宁赏花弄月,坐着马车出门逛街,另将外头的生意都报给长宁,长宁在这方面是放了一万个心。
但苦就苦在,冉家只有老二一根独苗,香火大事一直落在他头上,如今两人貌合神离,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连照面都不打一个,长宁难免为他们担忧,旁敲侧击了几回,灵犀总是能拐弯抹角地转到别处,长宁便长吐了一口气,知道他们夫妻俩的事自己也过问不来。
冉烟浓无声无息到了上京,先给东宫的姐姐递了消息进去,冉清荣便亲自到城门口来迎接,姐妹俩上了一辆马车,执手相看泪眼地说了好一会儿话,明蓁便先下了车,到将军府去告知一声。
数月不见,冉清荣又憔悴支离的,若不是说话时还有几分中气,竟像得了场大病似的,眼窝也陷下去了,昨晚还像是哭过,眼泡还是肿的,今日盖了厚厚一层严妆,抹匀了胭脂水粉,仍是没逃过冉烟浓的法眼。
她心疼姐姐,路上便劝道:“姐姐心里想着的是件大事,我没法给你拿主意,总要告知爹娘的,要是他们知道你受了这么大委屈,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冉清荣用绢子擦着眼,泪中带笑,“浓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让我去找爹娘,可我怕他们觉着我不争气……成婚这么多年,反倒让两个妾欺负了。”
她一抬起手指,冉烟浓便看到她的指尖一抹凝固的血痕,心头一跳,忙拽住了她的手腕,“这、这是谁干的?”
说来冉烟浓气极,冉清荣在宫中左支右绌,没人真心疼爱,如今见着妹妹这么护着自己,心中感动至极,抽回了手,“昨儿个,她们得了一张名琴,叫我去试试。”
冉清荣不会弹琴,被两个良娣诓着坐到琴台前,手指被琴弦割破了,琴弦也被挑断了,两个良娣惊呆了似的看着,在她手足无措时,她们可惜地哀叹起来,“我的松风水韵。”
琴是宝琴,可人却是个俗物,那两人话中带刺,大抵是这意思,冉清荣站了起来,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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