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们较嘴巴上的长短,一来丢了身份,二来,宫中的皇后和她的丈夫都向着这两个良娣,她无所适从。
正巧太子齐戎从水榭上徐步而来,藕色衣衫的良娣扑了上去,娇羞又惋惜地冲他哭诉,“我近日得了一张宝琴,可是我们俩都是乡里来的没见过世面的,本想太子妃是将军府出身,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我们想让她试试琴,也教我们一饱耳福,没想到姐姐将我们的琴弄断了……”
另一个良娣也扑了上去,齐戎左右手一边一个地揽着她们的腰,目光与冉清荣碰了碰,她抿着唇,看着她们姐妹情深、妇唱夫随,心往下沉入了无尽深海。
齐戎目光一痛,便低头冲笑语温柔地哄着两个良娣:“太子妃是习武的,她可不会弹琴,想试琴可找母后身边的琴婢,她们的技艺是超凡入圣的,也才配得上你的松风水韵。”
冉清荣的身子晃了晃,婢女将她轻轻托住了,她淡淡一笑,用手帕裹了滴血的手指,对齐戎敛衽告了辞,便沿着水榭下的青石回廊飘然而去,一池荷风动,满湖碎萍生,都不及那个消瘦落寞的清姿倩影。
那两个良娣还不依不饶,“不管,我的松风水韵坏了,太子殿下要重新送我一张琴。”
“好,本宫赔给你。”齐戎温笑着拍着两个良娣的香背,目光不经意触到了那张断了弦的松风水韵,琴木上那一滴鲜红的血珠,刺得人心里疼得要命。他忍不住望向冉清荣离开的青石回廊,她已上岸,水湖翠的锦绡勾勒的身形腰肢,像揉碎在鹅黄嫩绿间潺湲的水波,清瘦秀美……
再看两个良娣,他连敷衍的一点心思都没了。
冉清荣不想久留,故人已成三,她是再也挤不进那个位置了,起初抱着女儿哭的女人也不再了,冉清荣只想离开这座囚牢。
可她怕,当初太子来求婚时,母亲说什么也不让,不想她嫁进深宫,说将来恐怕要受一辈子苦,是她一意孤行,笃信太子即便将来三宫六院,也会敬重她一生。她所求不多,但求的,一定要得到,如果得不到,那就舍弃。
听罢冉清荣的话,冉烟浓怔怔地望着姐姐受伤的指头出神,她想,太子殿下事情做绝了,也就无怪他们冉家不能再忍了。
“姐姐,太子殿下多少日不去你房里了?”
姐姐是没生下个龙子凤孙,但太子这边就没有问题么?冉烟浓不信。
冉清荣微微一怔,想了想,竟然久到记不得了,喃喃道:“得有,一两年了罢。”
听罢,冉烟浓的眉头狠狠地一跳,事到如今夫妻再这么过下去也没甚么意思,她本着安慰姐姐的心思回来的,但眼下不得不向母亲说说了,说什么也不该再叫姐姐受这种委屈。
冉清荣不想说太子,扯着冉烟浓笑道:“浓浓嫁到容家,容恪待你好么?”
容恪待她很好很好。
可冉烟浓怕说出来让姐姐又难过,咬咬嘴唇道:“现在是还行的,只是明蓁姑姑说了,相处久了,到头来谁又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
窗外有翠鸟啁啾,容恪放下军报,鼻尖微微痒,难得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好像有人在骂他。
作者有话要说: 妹妹过得好,姐姐嫉妒,于是各种作妖……是不存在的2333
☆、省亲
马车停在冉府门口, 长宁亲自带人来接, 包括新婚的公主, 穿着一身墨兰绯色长烟水绡裙,几名婢妇都立得极为恭谨,太子妃和世子妃一道回家省亲, 为了教东宫的人也晓得他们冉家是有面的,长宁用心铺张了一番。
只是这个二女儿回来时事先不曾通知,长宁惊喜之余, 将下车的冉烟浓用含着淡淡责怪的目光看了一会儿,冉烟浓回家了有些藏不住愉悦,但才翘了嘴唇,便想到姐姐的遭遇, 她回来可不单单是为了与父母共聚天伦的。
冉府两个男人都不在, 接风宴还是灵犀操办的,数月不见,灵犀又丰满了些,脸颊挂着两团可喜的红白肉,娇俏明媚, 但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坏:“北疆的风沙可大着呢,才几个月,将妹妹的脸都吹黑了。”
长宁闻言惊讶了, 回眸一看,冉烟浓的小脸被一身小披肩簇着,鬓发如绿云, 虽不见晒黑,但却清瘦了不少,也担忧她在陈留受了委屈,“浓浓?”
冉烟浓挥袖,“娘亲我很好,我是为了阿姐的事回来的,要不然先说说姐姐。”
冉清荣脸色憔悴,亲人见面也洗不去面靥忧愁,长宁入宫多次,都说让她宽心,但冉清荣和太子过不下去了,大抵是因为真的没有夫妻情深了,长宁不好责备女儿,也不忍说什么挖苦的话,教她当初不肯听自己话,到底是心头一块肉,她受了委屈,长宁比谁都心疼。
将军府的花木还是去年开春那些,不过到了秋季,落叶纷冉冉的,物华将休。
进门上了菜,冉清荣仍是无法展露笑颜,满桌气氛低沉,冉烟浓也不敢趁着母亲在造次,还是灵犀,心直口快,“皇家的人找不到几个痴情种子,当初嫁给我皇兄,就该将最坏的情况都考虑了。要是忍不得,就和离,我也知道错不在嫂子。”
长宁在底下拉了她一把,眼眸示意,缓慢地摇头,“太子殿下是储君,要和离只怕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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