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棉被破开,原本沉睡着的人反手握着长剑,将暗影扎了个对穿。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将剑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声音就丧命于此的人一脚踢开,黑暗里,只能看见那把长剑透出寒光,其余的暗影察觉不对,立马转身撤退,谁知后面已经有官兵手握火把,将门堵了个严实。
“果然如太子殿下所料。”俞修手里的长剑还淌着血,眉目清朗,眼神幽深的盯着这一行人,“将人统统拿下,如有反抗,一律格杀。”
早在船行至山阳时,太子殿下就建议二人兵分两路,他继续随着楼船由运河下扬州,而太子殿下则是坐马车走旱路,还记得自己当初还据理力争了许久,最后被太子殿下清清浅浅的一番话给击败。
“扬州是仅次于长安的州市,虽然说并非是重兵把守,但是也不至于被一窝贼匪横行无忌至今还抢了贡品。”李承乾喝了一口茶水,轻轻笑了笑,“指不定是官匪勾结……”
“殿下。”俞修骇了一跳,抬眼看他。
“我是说指不定。”李承乾放下茶盏,“是真是假,还得查明了会知道。只不过水上毕竟是他们的天下,如果我由陆路进城说不定要安全点,难道俞郎中要将本宫置于危险之中吗?”
俞修低头,回道:“臣不敢。”
李承乾满意的点点头,略一沉吟,“在此期间,还得麻烦俞郎中一件小事。”
“殿下但请吩咐。”
“我不在期间,还请俞郎中对外宣称你我都在一条船上,咱们演一场好戏,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收获呢。”
如今看来,的确有‘意外收获’,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坚持走陆路,现在事情就没那么简单的,若是太子受刺,他的小命也难保了,甚至还会牵连族人……
想到这里,俞修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盯着仅剩下的几个被捆住的暗影,冷声道:“拖下去,审!无论用的什么方法,都要给我从他们的嘴里撬出东西来!”
山阳某县,一辆车马在官道上缓行,也不知道这车里头坐的是什么富贵人家,随行的竟然有二十来个护卫,个个魁梧壮硕,凶悍之气扑面而来,衣袍间挂着一个长布包,硬鼓鼓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地方偏僻,几乎不见行人,偶尔遇见的基本上都是赶路的商队,听着口音,竟是南地北地的都有。商队大多有五十来号人,按理说也算是可以横行一路,但是遇见了这队车马竟都纷纷避让,似乎颇为顾忌。
商队里头第一次走商的新仆手肘撞了撞旁边人的腰,小声问道。“这些人有什么门道?为什么咱得给人让路?”
那人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捡了小棍偷偷指了指护卫们腰间的布包,道:“看见了没。”
“看见了,有什么奇怪的?”赶车的还是个小孩,哪怕有二十多个人,但也实在犯不着这么小心吧?
那人侧头瞧了他一眼,收回小棍,在地上画了画,指着图案道:“那个形状,是刀!我一兄弟投军时我见过一眼,大刀锐利,拔一根头发往上头一吹,断成两截,如果拿起来往你小子这儿一划!”他猛地将小棍扎在健仆胯间,嘿嘿一笑,“传宗接代的本事就没有咯。”
新仆下意识两腿并拢,神色僵硬,看他们的眼神也充满了畏惧,心里一个劲儿的后怕,终于不敢再问。
即便小璟一路扬鞭,距离扬州还有好几天的路程,越往南走,商队越多,口音也逐渐统一,嗓音低柔得像天气一样,和风细雨的。启程之前,小璟就将马车内收拾得十分舒适,不仅车底铺了毛毯,甚至还放着两个靠垫,角落里有小柜,中间有个案几,像马扎一样可以合拢收起。
李承乾如果倦了能小憩一会,无聊了还有书看,饿了只能稍微将就一下,途中停留时买的面饼在火上烤一会儿,外头焦酥,撕开后里面冒着热气,裹了油汪汪的野鸡肉塞|入口中,倒也算是美味。
跟随在身边的护卫都是皇家护卫,出自三卫之一,不仅身份高,武功也不差,而赶车的小璟更是众人之间隐藏的高手,虽然被充作车夫,但没人小瞧他,单凭他小小年纪就能跟在太子在身边这一点就无人胆敢轻视。
沿途虽然走的是官道,但毕竟商队多,在山匪强盗眼里那是一批批的肥羊,冒险一次三年吃饱,不知死活拦路打劫的自然不少,李承乾也碰过几次,但毕竟都是乌合之众,就跟送上来给他们松筋骨的一样,小璟轻轻松松都能连着斩杀三人。
再往前就是一处连接山阳和扬州的要道,前面设有驿站,但凡军务紧急报告、诸州要事和贺折等等身有凭证之人才能在此入住。李承乾虽然都不属于这其中任何一样,但毕竟他的身份特殊,这驿站他自然住得。
驿长是个身高八尺的大汉,身后跟着两个小吏,见车马停在门前,上前先行拱手行礼,开腔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驿牒何在?”
李承乾下了马车,小璟从袖袋中取出公文,见到证明,驿长为之一肃,恭恭敬敬的把人迎进门内。
“驿站简陋,茶水粗淡,还请俞郎中勿怪。”驿长口中说着,手上动作不停,他将煎过的茶饼投入小锅中煮沸,片刻倒入碗内,呈在桌上。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伞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