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霁怒道:“你还骂别人黑心?第五个案子,你手下那个捕快也是你杀的吧?见大理寺介入,我来了,他想告发你,所以被你杀了!”
韩捕头捏着拳头不说话。
安济寺主持忽然道:“那我师弟又是怎么死的?
寇凛沉吟道:“他应该是自杀。”
主持微微愣:“这怎么可能?”
寇凛看向柳言白。
柳言白点头:“应该是自杀,心头自责吧,因为三个月前的首饰商人估摸着是他杀的……”
他这一开口,寇凛知道与他打成了平手。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不爽,也有兴奋,总之是棋逢对手的感觉。
阮霁认为自己被上了一课,沉思道:“怎么说?”
柳言白慢条斯理地道:“僧人之死,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唯有将其放在最后。当其他案子推论合理之后,僧人之死因,便也差不多出来了……验尸格目上说,商人信佛,身上佩戴了大量佛珠佛牌。”
寇凛询问主持:“那商人可曾去过你们寺中?”
主持点头:“来过,还捐了香火钱。”
寇凛莞尔:“商人和你师弟,两个人都是三十六七岁,虔诚信徒,本官猜测,这两人从前应该认识,而且一起做过什么令他们良心不安的恶事,一个皈依佛门,一个信佛。首饰商人去捐香火钱时,认出了你师弟,定是要挟了他什么……”
柳言白完全认同:“僧人杀了那首饰商之后,没想到竟害死了冯五,内心饱受煎熬……直到书生也死在那间房里,他知道其中原因,当晚便在佛堂自尽……”
“如此可以反向证明本官的推论,僧人知道那首饰盒还在客栈里,留在房梁上。”寇凛摩挲金扳指,抬头看房顶,“他杀人时,是从天窗下去的,本官亲自在枫叶客栈验证过,从天窗潜下去,可以窥见房梁,但僧人这么久了都没有去拿走首饰盒,说明他杀首饰商,并非图财。首饰商才来县里三日,两人能有什么过节?定是从前就认识。”
阮霁叹气:“他有自尽赎罪的心,为何不将真相说出来呢?”
柳言白苦笑道:“他不能说出真相,他可是这县里颇有名望的高僧,高僧杀人,往后谁还信我佛慈悲?”
寇凛淡淡补充:“不过,僧人这部分只是本官的推测,并无真凭实据。”
柳言白也是一样靠猜:“相信寇指挥使已经派人去查这两人的生平了吧?”
寇凛点头:“恩,需要一些时间。”
但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寇凛看向柳言白:“本官指出红叶县衙韩捕头,因他是始作俑者,一切的开端因他而起。”
柳言白回望寇凛:“下官指出枫叶客栈王掌柜,是因韩捕头尚有原因,这王掌柜却是真正的黑心肝。”
阮霁感慨过后,摊手道:“所以这场赌局,两位真的是打成了平手。”
楚箫小声道:“阿谣,看来你错的很离谱。”
楚谣却摇摇头:“我想我并没有错,这案子应该没结,寇大人和柳博士基本推敲出了大致真相,只忽视了一点细节。”
声音虽小,但堂上耳聪目明者众多,寇凛和柳言白、阮霁几人都朝她望过去。
阮霁觉得她耍小性子胡闹。柳言白和寇凛却微微皱眉,两人都清楚楚谣的聪慧,案子抽丝剥茧至此,得他两人确认,她还这样肯定,一定有她的道理。
两人同时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真在哪里有所遗漏。
第71章 完胜
但楚谣先前说的凶手, 是红叶县赵县令。
这明摆着是不可能的。
寇凛怕打击到她的自信心, 微笑着道:“不会是赵县令, 他毫不知情。”
楚谣反问:“为何不是呢?是他让韩捕头刑讯逼供打死了冯五,再想出埋首饰的办法, 上报顺天府……”
赵县令好半响才闹明白发生了何事, 万分震惊, 离开座位“噗通”跪下:“下官冤枉!下官冤枉!下官为官二十载,从未做过这类枉法之事啊!”
柳言白稍稍转头, 看向楚谣, 唇角同样带着和煦笑意:“寇夫人, 赵县令倘若知情, 翠娘不会死,轮不到韩捕头去筹措首饰充数。”
寇凛淡淡“恩”了一声:“你小看了县令在一县区域内的权力, 他若知情, 这案子不会闹到这个地步,正是有他时不时插手监督着, 卷宗之内才留下诸多证据给我们推敲……”
阮霁也忍不住道:“他也不会才十来天,就急着上报顺天府和大理寺,请我来查案。”
赵县令惶惶然拜道:“正是这个道理啊!”
楚谣置若罔闻,只看着红头胀脸的赵县令:“赵大人, 您真的冤枉么?”
赵县令几乎要以死明志:“下官不说明察秋毫, 自认勤勤恳恳,怎会做那屈打成招之事?!”
楚谣询问寇凛:“寇大人,您先前说赵县令的政绩, 按照吏部楚尚书定下的考核标准,在京畿三十几个县中,能入前三?”
寇凛微微颔首:“是这样的吧,过了年楚尚书应是会提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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