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更好看的,我也不是没见过。”譬如宫中妃嫔,以及十几岁时的宋嫣凉,寇凛在心里想着,“稍后领来给你见一见,你就知道她的温柔娴静和善解人意,世间少有。”
“若真是善解人意,就不会在乎丈夫纳妾。”寇璇有些不屑一顾。
寇凛沉默了半响,看向她的目光逐渐深邃起来:“我记得小时候,是你常常念叨可怜女子多痴情,可恨男子皆薄幸,教我长大之后莫做负心人,你都忘了?”
寇璇一瞬愣住。
*
姐弟俩聊了一整夜,天亮之前寇凛出了贺兰府,在一众锦衣卫的注目下,心情复杂的回头看了一眼。
随后翻身上马,速度缓慢的回到百户所。
进入净房,衣饰整齐的贺兰茵如他吩咐的一般,在原地待着不动。
寇凛将那条鱼形吊坠扔给她,道:“收好。”
贺兰茵注意到他神态变化,一夜过去,与先前判若两人,尤其是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再是冷淡嘲讽,反而多了几分……温和?
“大人?”
“本官已与你母亲谈妥了价钱。你去将你爹接走吧。”
贺兰茵惊喜意外,提着吊坠,探究道:“大人认识家母?”
寇凛微摇头:“你回去问你母亲。”
贺兰茵见他不愿多说,生怕再触怒他,准备走时,又被他喊住:“贺兰大小姐。”
她驻足回头:“大人还有何吩咐?”
寇凛正色道:“本官绝非你的良人,还望你提早收心,以免往后伤心难过,以及……自取其辱。”
*
楚谣从小河那里听闻寇凛扔下贺兰茵出了府,一夜也没有回来,她躺在床上同样一夜没睡。
天将亮时,寇凛终于回来,她立刻从床上坐起身。
寇凛已是极小声:“我吵到你了?”再瞧她面有倦容,皱眉道,“一夜没睡?”
“你去哪里了?”楚谣不悦,“洗个澡洗一夜?也不派人告诉一声?”
“我的错。”出门太急,寇凛确实疏忽了,走过去床边坐下,“往后遇到这种情况,你可以派个暗卫来寻我。”
“问了,听说是有女人投怀送抱。”楚谣直直看进他眼底去,她是相信他的,但他今夜的举动,以及现在的神态都极为反常,令她不安。
寇凛真以为是她问出来的,并不怀疑小河有胆子主动出卖他:“那你就该知道,我晾着她独自出门去了。”
楚谣继续问:“去哪儿了?”
“你瞧瞧,我刚和人夸过你善解人意,怎么一转脸就成醋坛子了?”寇凛刮了下她的鼻尖,笑着道,“消消气,我是去找我姐姐了。”
楚谣睁大眼睛:“找到了?”
“嗯。”寇凛讲了讲经过,贺兰茵脱衣这事儿也没瞒着。
只除了他姐姐想让他纳妾。
即使他不说,楚谣也觉着颇有古怪,但并未执着于这一处,只为寇凛终于与亲人重逢感到开心。可见他毫无喜色,眉宇间反而露出疲惫,她不禁提心吊胆:“怎么了?”
“我姐姐有事瞒着我。”寇凛直言不讳,“她很怕与我相认,不只是怕给贺兰家丢脸。”
“怎么说?”
“如她所言,以她当时二十好几的年纪和来路不明的身份,贺兰哲给她个新身份,轻易就让她进了府。若贺兰哲已是家主,乱世中完全行得通。但直到我姐姐被扶正,上一代家主都还活着,以贺兰世家的家风,老爷子竟然同意?”
楚谣顺着他话想:“你的意思是,老家主或许认识你姐姐,不,是认识你们寇家?”
寇凛颔首:“我询问她我们祖籍何处,父母是谁。她说我们祖籍浙江台州府,具体哪里不清楚,爹娘跑江湖卖艺居无定所,在我一岁那年死于饥荒。可我印象中,我姐姐写得一手好字,应没少读书,跑江湖卖艺的人家哪里供的起女儿读书?”
这倒是,穷苦人家里连男丁念书的都不多。楚谣问:“那你没有提出质疑么?”
“没有,她不想说,一定有她的理由。她肯见我,我已是很知足了。”说着,他脱鞋上了床,揽着她躺下,“瞧你这困倦的模样,先睡吧,我也乏了。”
……
两人睡到晌午起床,是被楚箫给吵醒的。
寇凛不准他进房,他就在窗外嚷嚷:“大人,听说咱们要去福建?!”
语气听着兴奋极了,寇凛边穿长衫边在心里哂笑,你小子就乐吧,等去了福建看你怎么哭。
楚谣拾掇妥当,将窗子打开:“是去找神医给我治腿,那里颇危险,若不然你先回京?”
“你开什么玩笑?”楚箫转身朝院外走,准备出去采买些书籍路上看,省的山高路远不走城市买不到,想到什么又转头,“对了阿谣,明儿个除夕,洛河畔有祈天灯会,你要不要换身男装一起出门转转?”
楚谣微讶:“不是初一么?”
祈天灯就是孔明灯,京城里大年初一晚上,百姓们便会在指定的区域内放出写了心愿的祈天灯,向天祈福。
楚箫道:“各地风俗不同,洛阳这里是除夕,袁少谨已经出门买篾条、绵纸和松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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