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琰冷冷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对你们的大事没有半点儿兴趣,莫再来烦我。”
女子道:“请将军认真考虑,”
随着她话音落下, 五行术阵也渐渐散去。
等从阵中出来,谢从琰已经感知不到这一男一女的气息。
究竟是什么人?
不像锦衣卫的作风。
他勒马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 改山道回去官道上, 不先回营地了, 连夜去见楚修宁。
*
楚谣听了寇凛的话,半响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唯有仰头询问寇凛:“可关于天影和小舅舅的关系,你也只是猜测, 甚至连柳言白是不是天影少主, 你一样是猜测,这其中只需错了一处, 整个假设便不成立。”
她虽辩解的厉害, 心中明白, 但凡有可疑之处, 多往深处联想,未雨绸缪总归没错。
“先不说柳言白此人的古怪之处,咱们从红叶镇出来,被贺兰茵请到洛阳,立刻便有消息传回京城让陆千机也去洛阳,还给虞清递了消息说你哥有危险。”
寇凛侧坐在扶手上,抱着手臂道,“稍后金矿案浮出水面,我本欲走,是被你拦了下来,临时决定去洛王府先发制人,而我还没出贺兰府,正在府中召集锦衣卫时,陆千机已经收到少主的指示,让他协助锦衣卫,也就是协助我……这位少主肯定在我身边,不然岂会知道的如此之快?”
楚谣问:“还有呢?”
寇凛继续道:“少影主喊齐了人马来对付我,甚至将虞清一并引来,可咱们在洛阳待了许久,除了让陆千机帮我之外,至今毫无动静。与以前在京城里他隔三差五寻我麻烦,想杀我相比,这正常么?谣谣,他改策略了,他想策反我。所以我一邀请他去福建,他立马答应了。柳言白即使不是少影主,也应是天影中人,关于这一点,我有七成把握。”
楚谣忐忑着问:“那天影是为我小舅舅谋反之事,你又有几成把握呢?”
“目前为止,不到一半。”寇凛双腿伸直,微垂视线盯着自己的鞋子。
“单凭我外公瞒着谢从琰的身世?也许就是谢从琰的母亲只想让儿子衣食无忧,不希望他卷入皇权斗争……”
楚谣低声说着,视线同样下垂,看着面前的地图。
此时此刻的她,并不是很能理解寇凛口中的“风雨飘摇,国破家亡”。她只知江山易主原本就不容易,更别提已被寇凛知悉,天影肯定是要完蛋的。
她真不想谢从琰与天影这邪教沾上任何关系,这样一来,不只谢从琰,她父亲,他们楚氏一族全都会惹上一身麻烦。
所以她试图找出所有不合理之处。
“你外公一定知道真相,若不然,难道是谢从琰的母亲派人追杀贺兰夫人?她有这么大本事,也无需侍女去引开追兵了。”寇凛回的十分笃定,“还记得我为何请圣上为我画一幅我姐姐的画像,正是因为我发现有人在调查我。他们调查的路线,是我幼时逃难的路线。现在我才知道,他们不是查我,查的是贺兰夫人。”
楚谣这颗心渐渐快要沉底了。
寇凛再补一刀:“而且你外公十八年前带着那么多人战死在塔儿谷,只为了给谢从琰在京中奔个前程?过上安稳日子?再看天影一路帮着宋家,与定国公府沆瀣一气,怎么看都是在逼着宋家儿孙与宋锡不和,撺掇着宋家造反,让宋亦枫那个没脑子的东西早点丢掉军权,让出中军大都督的位置给谢从琰。”
楚谣心情沮丧,动了动唇,又不知该说什么。
寇凛站起身,伸手去扶她:“当然,这些只是零零碎碎的佐证,无法作为直接证据,是以我连一半把握也没有,只能等着看你爹的第二封回信。”
楚谣就着他的手也起身,随着他往议事厅外走:“你又给爹写信了?”
“不,我只是让爹近来多多观察一下谢从琰,若有异常,及时通知我一声。”临近门口,寇凛将声音压低了些,“若我这个乌鸦嘴真的一不小心蒙对了,那么天影不清楚谢从琰是否已经知道身世,最着急的就是他的心态,大事未成,他们不敢轻易暴露,但定会开始着手撩拨谢从琰了。”
见楚谣神色恍惚的模样,他安慰着道,“你也说了,我不过是猜测,只需错一处,全都不成立。与你爹商议,无非是早作准备。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让自己处于被动。”
“我明白。那留着贺兰夫人有什么用?”
“不清楚,是你爹让留着,给他送进京去。”
……
路上没再说话,回到房间里两人就熄灯睡下了。
寇凛熬了一夜,困倦的很,睡的极快。
楚谣反而翻来覆去,心烦意乱。
寇凛说他只有一半的把握,但楚谣顺着他说的那些“疑点”去想,越想越有可能。
楚谣可以放心的是,她父亲肯定不会参与谋反的,历来谋反成功几率都不大,但代价却很沉重,动辄株连九族。
她父亲安安稳稳的扶太子登基,今后必是内阁首辅,太子一贯对他言听计从,他谋反做什么?
但谢从琰她不敢保证,因为连她父亲也看不透谢从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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