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皆惊,虽然人人都想弄死寇狗贼,可那狗贼乃堂堂天子亲军指挥使,竟被海盗所俘,这不是打皇帝、打朝廷的脸吗!
梁成帝取过宦官呈上来的密信,越看脸色越难看。
梁成帝看信时,楚修宁压低声音对身畔的袁首辅道:“师兄,你儿子和我儿子,如今都在麻风岛上。”
袁首辅听说寇凛被俘之后,已然担心起袁少谨,得到确定,神色也沉了下来,上奏道:“圣上,楚尚书所言极是,清内患,慑倭贼,刻不容缓!”
袁党众臣纷纷附议。
楚党这方各个闷声不语,他们理解楚尚书想救儿子的心,但这等于将军权白送给了虞康安。
楚修宁却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微臣提议暂时释放浙江都卫指挥使孟振邦,容他戴罪立功,且由福建总兵虞康安挂帅,负责此次联军总调度。”
不等楚党一方跳起来,楚修宁又上前一步,振声道,“臣,请旨前往浙闽监军!”
谢从琰随之出列:“臣愿为先锋!”
*
京城某地,后花园里。
一黑衣女子正向谢埕禀告大朝会的结果:“内阁全员投了赞同票,两党也无人反对,四省联军剿匪已成定局!”
谢埕坐在水榭里淡然喂鱼。
“主人,楚尚书这是什么态度?不敢告密,于是想要切断咱们的资金来源?”
谢埕笑道:“正常,他不去对付金鸩,我才会觉得他太可怕。选择离京,显然已经放弃了与我为敌。”
“但……”
“无妨,这正是我想要的,金鸩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就让他们斗去吧,越乱越好。最好将金鸩激怒,也让朝廷开开眼界。”
“可是……少主似乎也上了麻风岛。”
谢埕稍稍一皱眉。
黑衣女子道:“少主自从红叶镇与寇凛对上,一心想与他比出个胜负,以是违背您的命令。自去了洛阳,更是调转枪头一路帮着寇凛……”
“没关系,由着他吧,反正寇凛也活不长了。”谢埕将手中鱼粮全撒进湖里,“你跑一趟沿海,保护好少主。”
“是。”
*
清晨的麻风岛,阳光和煦,海风湿咸。
靶场上,金鸩微微侧身,拉满了弦,漫不经心的朝着靶心射出一箭。
嗖!楚箫的箭随后跟上。
只差那么一丁点儿,便可拦下他的箭。
瞧见楚箫扼腕叹息的模样,金鸩安慰道:“连续几箭都只差那么一丁点,进步已是极大。”
楚箫摇摇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差一点儿和差的远,根本毫无区别。”
金鸩哈哈笑道:“厉害厉害,能明白这个道理,真厉害。”
楚箫现在不管做什么,都被金鸩夸的跟朵花似的,总觉得金鸩是在讥讽他,悻悻然自身后护从捧着的箭筒里又抽了一支箭:“再来。”
“哥,你歇一歇吧。”楚谣坐在靶场左侧的圈椅上,看着他们天刚蒙蒙亮就在此比箭。
打从虞清走了之后,他整天在此练习射箭。
“我不累。”楚箫瞄了瞄准心。
“不累也歇一歇,我看的眼疼。”楚谣知道他不累,他们先前回济宁老家,老家宅子大,也有个靶场,楚箫闲着无聊一练一整天,楚谣就在一边坐着看书晒太阳,陪伴着他。
楚谣是怕金鸩累,早已看到他鬓边有一层薄薄的汗珠。
她近来发现金鸩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很少使用武力,整日里遛鸟散步,连给她画画像中途都要休息许多次。
应是当年救段冲时,暗器碎片切入心脉所至。
妹妹都这么说了,楚箫只能先停下:“那我去趟茅厕。”
他扔了弓离开,金鸩才走过去楚谣身边坐下,笑了笑道:“你父亲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女儿。”
楚谣正要说话,金鸩的义子曹山刚好从外头回来。这靶场就修在他住处附近,路过自然要来问个安:“义父。”
“核对完了?”金鸩看一眼他身后仆从抱着的一摞子账本。
“是的。”曹山恭敬道,“您可要过目?”
“不必了。”金鸩摆摆手,“辛苦了,回去歇会儿吧。”
曹山应了声“是”,正要走,又听金鸩道:“歇一会儿过来陪你楚家弟弟练箭,我也看看你如今箭术如何了。”
曹山嘴角抽搐了下:“好的义父。”
他转身时,目光从楚谣身上滑过。
楚谣敏锐捕捉,朝他看过去时,瞧见他喉结滑动了下,似乎吞了口水。
被她抓包,曹山赶紧掉脸走了。
楚谣眼底流露出厌恶之色。
金鸩安慰道:“放心,如今他有这个色心,绝对没这个色胆。”
楚谣想起先前曹山出钱买孟筠筠的事儿,面色不悦:“金爷,二公子那些荒淫之事,您是否知情?”
“你是说他爱收集美人?”
“恩。”
“知道。”
“听闻您的生意多半是他在打理?”
“对,早些年我手把手地教,这几年我身体状况不佳,懒得操心,基本都丢给了他。”金鸩夸赞了一句,“他很能干,生意上从未出过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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