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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擂台,围观者越来越多。
数千双眼睛看着寇凛像个买货的客人,一把把验着武器,不知疲倦似的,翻来覆去的验。
夕阳逐渐跌入海中,不见天光,擂台上挂着的几串灯笼,被人一一点燃。
久等之下,人心越来越浮躁。尤其是徐淼,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站着,脸上渐渐浮出了不耐烦,给他父亲使了个眼色。
徐旻正忍不下去,指着寇凛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此时任谁都能看出他是在拖延时间。
寇凛置若罔闻。
便在此时,人群后方某一处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众人纷纷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却见一个身影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在擂台上。
围观人群顿时一扫先前的颓丧,气势高涨。
“冲爷来了!”
“冲爷的头发怎么了,灰白了不少,气色也很差。”
“先前真是中毒了吧?”
即使真的中毒了也无所谓,此时现身,说明他并无大碍,且与金鸩之间没有不和,先前失踪,只是再休养身体而已。
就说嘛,两人不是亲父子,却胜过亲父子,十几年的感情,哪能轻易离心。
徐淼看到对面之人,神色惶然一变。
徐旻也怔住,段冲竟然出现了。
“下去,没你插手的份儿。”段冲没搭理徐淼,先转头看向兵器架前站着的寇凛,目光冷淡。
“啪嗒。”寇凛将手里的八棱锏扔回去,耸耸肩,嘴角勾着笑,二话不说的跃下擂台,回到楚谣身边去。
徐淼立刻道:“段兄,你们麻风岛什么意思?我和这位兄台已经约定好了,还可以中途换人的?”
他们摆擂台,原本是料定了段冲不会出现。根本没想过和段冲动手,更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过往血淋淋的教训,无不告诉他和段冲之间的差距,打不过的。
段冲道:“你们开始打了么?”
徐淼摇头:“没……”
段冲截住:“既然没开始,算什么中途换人?”
徐淼噎了下,指了指台下的寇凛:“那是因为他推三阻四,刻意拖延时间,不敢和我交手……”
段冲睨着他:“那你现在推三阻四,也是不敢和我交手?”
徐淼脸色微微一变:“段兄说笑了。”看向他父亲徐旻。
徐旻用眼神鼓励他:段冲受伤了,伤的不轻,内力不足六成,你有一拼之力,别怕。
但徐淼被他打怕了,捏了一手心的汗:“我看段兄受了伤,未免有失公允,不如改日再约……”
“你剑呢?”段冲打断了他,攥了两下拳头,没打算使用任何兵器。
徐淼心知避无可避,转脸台下,示意手下将剑扔上来。
段冲又道:“算了,不拿也没关系,反正也拿不了多久,省的再被我撅了,白浪费一柄好剑。”
擂台下顿时一阵哄笑,徐淼脸色煞白,嘴唇掀了掀,却不知怎样反驳。
而段冲话音一落,拳带罡风,已逼近他面前。
徐淼侧身一个疾闪,躲过这擦耳一拳,一伸手:“剑!”
“少主接着!”
待剑在手,徐淼收起胆怯,目光也凌厉起来。
台下的围观者比台上交手之人显得更紧张,他们中很多是商人,看不懂武功招式,但高手动手就是不一样,像是一出跌宕起伏的好戏,承转启合间,令人目不暇接。
……
寇凛摸着下巴:“看不出来,段冲比我还会嘲讽人。”
楚谣轻笑:“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嘴上功夫,段冲却是凭实力实话实说。”
寇凛心有不满:“你为何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是伤口未愈,不然倒真想和徐淼这南岭第一剑比一比……”
楚谣坐在椅轿上歪了歪头:“哦。”
“你这什么态度,我也懂剑的好不好?遥想当年考武举时,我还不到十八岁,太极剑一出,在同科之中所向披靡,亲任主考官的右军左都督亲自下场,我不敢打他,只守不攻,连续五百招他都赢不了我,最后将他累趴下了,我还站着。”
寇凛发现自己每次大显身手,楚谣都没在现场,所以如今只当他是个只会靠头脑打嘴仗的绣花枕头?
再看她与自己说话,视线却不在自己身上,直勾勾盯着擂台上交手的徐淼和段冲,心头“蹭蹭蹭”直往上冒火。
他要上擂台,她就一副“你还受着伤”、“你别要钱不要命”、“你能不能不作死”的表情。
瞧见他下来了,段冲上场了,隔着帷帽轻纱,都能看到她嘴角飞扬,不亦乐乎。
寇凛往前挪一步,挡住楚谣看向擂台的视线。
“别挡着我。”剑鸣声入耳,原本隔着轻纱就看不怎么清楚,楚谣用手拨他,拨不动,便往左侧歪头。她久居京城,何时见过这般精彩的高手对决。
寇凛偏不听,往左挪一步,又将她挡住。
楚谣旋即往右偏头,他继续挡。
楚谣往后一仰,抬头瞪着他。
寇凛没一点儿觉悟,微眯的眼睛稍显细长:“看我就对了,两个臭男人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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