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冲以手臂拦住,但手骨登时传来的剧痛,似许多尖刺扎入骨中,令他浑身一阵痉挛。
“好大的胆子!”徐淼假意来帮他。
“没你的事!”段冲喝住他。
“那好,你们先比。”徐淼算准了段冲会这么说,在他眼里自己已经输了,眼下有了新的对手,便顾不得他了。
徐淼转身跳下擂台。
段冲盯着那西洋拳师。
金鸩常与西洋人做生意,岛上也有许多洋人,段冲没少和他们打架。西洋男人普遍体格健硕,段冲很清楚这一点,可眼前这个西洋拳师是他见过最有力量的,且他的拳术似有章法,并非依靠蛮力。
但再厉害,也是外家功夫,没有内力,不可能一拳伤到自己。
段冲想,此人衣袖下的手臂上,想必缠着许多类似尖锥的金属凸状物。
而这西洋拳师的一拳被挡下,立刻抬腿去踢他下盘。
段冲料想他腿上也绑了,没再硬拼,躲开了。
那拳师的两个拳头似闪电般迅速,又似惊雷般刚猛,朝着他的面门和胸口穷追不舍。
底下炸开了锅:段冲不敢和这西洋人硬碰硬,他打不过这个西洋人?
陈七看出这高大威猛像头野兽一样的西洋拳师是位高手,且手臂还绑了某种暗器,或许腿上也绑了。指出来没用,不可能让他脱衣验身,西洋人会以自己受到了侮辱为由拒绝,四处传扬大梁人输不起。
再说擂台并未规定不许这么做,一贯全凭自觉。
她有些恼火:“徐旻,你给金鸩找难堪我不说你什么,但你这样做就过分了!”
徐旻冤枉极了:“与我何干,我根本不知他们是谁!”
陈七哪里会信:“这些红毛怪明显是替你儿子解围来的,不是你安排的是谁?”
徐旻指天誓日:“绝不是我!”
徐淼低低冷笑一声:“活该。”
他声音压的极低,但陈七听到了,转头呵斥道:“就这么输不起的,竟找西洋人帮忙?你可知,这不只关乎麻风岛的脸面,还关乎咱们所有大梁人的脸面!”
徐淼心道他们早就脱离了大梁,还即将被朝廷围剿,顾什么大梁人的脸面?
可笑。
但他脸上堆砌起和煦笑意:“我哪里输不起,我是说我父亲活该被骂。”板起脸来看向徐旻,“爹,你也太不知轻重了。”
“我……”徐旻看他儿子的神情,知道是他儿子干的,心里也觉得他不知轻重,但面上终究是没再说什么,认了下来。
“原来是你!”段冲倒是想起来了,看向擂台下为首的那个西洋人。
此人一年前曾也是岛上的商户,因与一个浙闽商人起了争执,将其打伤,且还辱骂大梁人,被段冲修理一顿,驱逐出岛。
估摸着气不过,特意回西洋出高价请了个能打的拳师,回来找麻烦。
然而已经上了麻风岛黑名单之人,想潜入并不容易,定是徐旻偷偷带上来的。
段冲的神情赫然冷沉。
然而没等他说话,西洋拳师的拳头又已逼近他胸口。
先前不防,段冲挡那一下,手臂肌肉直到此刻还撕裂般的剧痛。再躲,脚下生风,移动至兵器台,想拿柄长兵。
听米尔又叽里咕噜说一串后,翻译冷笑道:“冲爷,米尔大人问您躲什么,大梁的拳术不是刚猛无匹的么,怎么瞧着软绵绵无力,跟棉花拳似的呢?”
这是逼着段冲只用拳。
段冲的手都已经摸到刀柄了,闻言一咬牙,拳头一攥,回身准备和他硬碰硬。
“慢着!”
见状不妙,寇凛拔了楚谣身畔一名护卫腰间的刀,脚尖点地,跳上擂台,落在段冲与那西洋拳师正中,挥臂做出砍下的动作。
“铮”,刀锋摩擦空气发出声音,逼停了两人。
不等台下的米尔说话,他眼波扫过去,眸子深如寒潭,“我段冲大哥先前中了毒,刚才又与徐淼打了一场,你们乘人之危,自己觉得公平吗?”
“滚!”段冲怒视他。
“别逞强,你余毒未清,这样连番使用内力,毒素会再次溶于血液。”寇凛亲手下的毒,自然清楚有多毒。
“还不是拜你所赐,少在这里假惺惺!”段冲即使认了错,也不会谅解寇凛,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你是死是活我不在乎,但别坏了我岳父的大事。”寇凛压低声音,冷冷瞥他,“若你没有必胜把握,就给我闭嘴。”
段冲沉默,他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以自己现在的状态,面对眼前的西洋拳师,的确没有必胜的把握。
寇凛继续望向台下的米尔:“而且,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想打败段冲,还是想以你们的西洋拳与我们的拳术分个高下?若是想要打败段冲,我建议十日后再比。若你们想比谁的拳头硬,那将段冲撤下,我们换个人与你们比,我段冲大哥强在样样出类拔萃,但单论拳术,他并非我们麻风岛上最最顶尖的,即使输给你们,也证明不了什么。”
翻译道:“我家米尔大人问,你们麻风岛拳术最顶尖之人是谁?”
寇凛似有顾虑,并未立刻回答。
台下的楚谣从他抽刀上去,心里就如玉碎般咯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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