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月娘静静的看着他,良久才浅浅一笑,“三郎与我这些做什么,如今还这些情呀爱的,不等于是拿了钝刀在我的心上来回的割么,三郎可是想看看伤口大不大,我的血流的多不多。”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会不会痛?如今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这里会痛,很痛!”
皮逻阁不满意铎月娘如此话,眉头微皱,“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你如何也不懂事了。”
铎月娘一掌拍在桌上,手上的瑟瑟玉串应声而断,想当年,皮逻阁把手串戴在她手上时,她还欢喜了好一阵,都不舍得戴,如今却是断了,犹如两人快要走到尽头的感情一般,铎月娘呆了一下,若真断了也是解脱,“是啊,本就平常,是我想太多了,放心吧,以后不会想了,这里也不会再痛了,至少不会为了你痛。”她笑了起来,喃喃低语,“死生契阔,与成,执之手,与偕老。琴瑟在御,岁月静好。呵呵,不过一个笑话罢了。”
皮罗阁迟疑了,他犹豫的看着铎月娘,终究再没什么话。他这么做为的还不是他们的将来,只有他爬到那个位置,他才有能力保护铎月娘,如今他什么都做不了,即使是跪着也只能爬下去。可惜铎月娘不懂他,也从来都不了解他,更不知道他所求为何。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走水
皮逻阁再次过来的时候,铎月娘已经抱着琵琶弹了一下午,他便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以前只听得琵琶铿锵,声声峥嵘,不想月娘竟能把这琵琶弹得如此婉约缠绵。”
铎月娘淡淡的道:“不过是无聊了打发时间罢了,哪里就有那么多的词了。”
皮逻阁点头,笑道:“月娘打发时间的方法也是别致的,别的女不是女红就是听曲,偶尔还打马球。就你安静,整日里最爱发呆,今天难得弹一曲,我算是饱了耳福。”
铎月娘便笑了,“三郎还想听什么,我为你弹一曲!”
皮逻阁笑笑,“刚才那曲很不错,如此温婉缠绵,听着竟是新鲜,只不知是什么曲?以前竟不曾听过。”
铎月娘顺手滑出几个音符,然后把琵琶放下。刚才弹的,是后世的作品,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淡淡一笑:“不过随手一弹,我都忘记弹了什么了。”手指一番,又随意的弹了一段。
皮逻阁不满的道:“月娘敷衍我!”
铎月娘趁机把琵琶一丢,“琴随人心,我正弹的畅快,被三郎打断,再弹却是没了那分心境,罢了,终究是不能好好谈给三郎听了,三郎也不必把这大好的时光浪费在我这无用的人身上。”
皮逻阁上前拉着铎月娘,笑道:“又耍脾气了,我今天可是有事想和你商量呢?”
“三郎,”铎月娘打断他,“你看这秋归院,有我种的初春山茶,夏天的杜鹃,秋天的金桂和绿菊,到了冬天,还有一片梅香,我可是喜欢得紧呢。”
皮逻阁沉默了一会,悠悠道:“你知道了?”他叹息一声,“在我们部落弟承兄妻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且我与阿媛旧日原有些情分在,此次接收蒙巂,阿媛出力很多,我不能负她。”
铎月娘默默点头,只觉得一颗心在不停的往下沉,竟不知要沉到哪里才能到头,“我原以为那只是谣传而已,并不曾放在心上。如今从你口中出,却是由不得我不信了,三郎是嫌我占了属于原媛的位置吗?”
“月娘”皮逻阁低喊一声,“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懂事的。”
“懂事?”铎月娘心里冷笑,她的懂事只不过是因为无心而已,如今凤儿都已经四岁多了,让她怎么懂事。铎月娘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是啊,早该懂事了,若我能明白的早一些,又哪来今日如此多的遗憾。”
皮逻阁无言沉默,良久才低声道:“她没有要求平妻的位份,她只喜爱这秋归院,若要你们两一起居住,我想你大抵也是不愿意的。”
铎月娘转过身去,努力的压抑着心里的怒火,淡淡的道:“三郎直接休书一封,你陪你的原媛,我带着我的儿,互不干扰,我们都没有烦恼,这样岂不是更好!”
皮逻阁听到休书二字,不由怒火上涌,“月娘,你为何不能站在我的立场帮我考虑一下呢,我是你的夫君,我有我的考量,你为何从来都不愿意为我低一次头,软一次性?”
“点苍山上松柏万千,大雪压顶之时,三郎可见那棵低了头,不都是宁折不屈么?三郎只要求我为你着想,三郎可曾真正为我想过,你我夫妻五载,你可知道我想要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铎月娘冷笑一声,“由来只闻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俗套了,可,”她用手指着自己的心窝,“三郎可知,我这里也会痛,一下一下的钝痛。”铎月娘转过身,不再理他。
皮逻阁轻叹一声,良久铎月娘听到脚步声远去。铎月娘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喜欢这单调的音符,如同她所期盼的单调的快乐一般。本以为只要她认真些,就能把日过得如诗如画一般,如今才知道,过日哪里有这般简单,在她认真的付出后,却被人粗暴的对待,如今竟是过得一半忧伤一半荒唐。是她痴心错付,还是所托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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