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罗铎这次是真的笑了,“你这孩,我一句,你到是了许多句,这些年来,你的大祖父,祖父,包括你的伯父们还我有,那个读书不挨打,怎么到你这就全部都是大道理了。”
铎月娘也不敢犟嘴,话开了,气也消了一半,便放软了语气低声道:“大哥豁达宽厚,五哥睿智仁善,阿姐雍容大度,品德都是顶好的,读书习字也不过是为了以后分开了书信往来方便些,处理公文也不需要多少文采。我们又不需要考科举,中状元,请学问好的大儒也没错,可哥哥们也不需要学习大唐士的十年寒窗。天天挨打,孩儿看了心疼!”
时罗铎静静的看着铎月娘倔强的脸,心不由软了几分,沉声道:“你的也有道理,可是这不是你可以脱罪的理由,错了还是要罚。”
铎月娘挺直了的身板,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时罗铎,嘴微撇,有一丝委屈,“我不怕被罚,我只求父亲重新请个夫,至少要先教会我们白语和汉语互通,然后才学论语,哥哥们真的很努力了。”
时罗铎脸色缓和了许多,站起身来,摸了摸铎月娘的柔软的头发,叹息了一声,“你这丫头,哪里来的倔脾气。好吧,让我仔细想想,你先去祠堂里跪着吧,明天在出来。尊敬师长,你没有做到,这责罚不能免。”
铎月娘使劲点头,声音清脆,“月娘愿领责罚!”顿了一下,她声道:“父亲罚了月娘,便饶了哥哥姐姐吧,他们的手心还是肿的。”
时罗铎点了下头,“好吧,我不罚他们了。”脸色更是柔和了几分,微含了浅笑,伸出手揉乱了铎月娘一头柔软的发,“丫头,还是喊我阿爹,不要喊父亲。”
铎月娘抬起头,盈满泪水的眼里都是星星的看着时罗铎,随即笑弯了眼,用力的点头,“嗯,阿爹真好,我先去祠堂了。”完,抬脚登登登的跑了出去,眼眶里有什么东西湿湿热热的。
张秀看着铎月娘欢快的跑远,轻轻的叹息一声,“少主可有什么打算?”张秀的心,却透露出别样的含义。
时罗铎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挺直了身,一股威严自他身上无形的散发出来,“争天下是男人的事,白了也是大人的事,与一个丫头何干,她喊我阿爹,我既应下了,她就是我时罗铎的女儿,保护她就是我的责任。”
张秀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犹豫着道:“可是她……”
“没有可是,她叫铎月娘,是我时罗铎的女儿,做了我的女儿,就是我的珍宝,任何人包括我都不能觊觎。”完时罗铎看了张秀一眼,走出门去。
正文 第十八章 兄妹情深
张秀急急的在后面了一句,“妾保证,她在,浪穹在!”
时罗铎抬起右手朝背后随意的挥了挥,仿佛是接收了张秀的好意,又仿佛对此事浑不在意。
铎月娘一个人跪在祠堂里,面对着众多的祖先牌位,她心里觉得很压抑,其实是有一种不自觉的恐惧。她忽然就想到每次生病,玉娘都会有意无意的被牵扯,然后来这里跪着,她不知道铎玉娘是怎么渡过的,只觉得时间在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的漫长,似被拉到了世界的尽头,无休无止,永无止境。
昏昏沉沉中,祠堂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纤长的身影走了进来,铎月娘半眯着眼睛,打量来人,只见是皮罗邆来了。他掀起衣摆跪在她旁边,微笑着看着她,狭长的眸眯成了一天缝。他低声道:“月儿,你猜猜,我带了几块豆角糕,猜对了两块都送给你。”
铎月娘一听这明显要放水的口吻,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故意玩味的道:“我猜有三块。”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
皮罗邆摇头失笑,这个调皮。掏出手绢包裹的纸包,打开,里边静静的躺着两块豆角糕。他笑着道:“给你,这里有两块,我又欠你一块。”
铎月娘也愣住了,他竟然又一次允许了她故意的贪心,随即笑着接过米糕,递了一块给皮罗邆,“五哥,我请你吃一块,我们一起吃。”
皮罗邆早料到铎月娘竟然会如此做,摇了摇头,“我吃过了,你吃。”其实他一直担心铎月娘,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上玩骑射课,回院里听他娘亲捎了豆角糕来,想到月娘爱吃,急忙取了米糕便跑了过来。结果到了才知道月娘被罚了,担心她一个人害怕,又急忙赶了过来。
铎月娘故意不依他,“五哥哥觉得这米糕不好吃吗,还是我借花献佛让你心里不痛快。”那两块米糕看上去分量很足,一块也能管饱了。
皮罗邆失笑的摇头道:“月儿想多了,这米糕本来就是带给你吃的。”张了张嘴,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词。无奈,只得摇头笑笑,接过米糕,“好,我们一起吃。”
铎月娘笑眯眯的咬了一大口,嚼了几下,然后猛咳了起来,皮罗邆被吓了一跳,急忙帮她拍背,过了一会铎月娘才缓过气来,委屈的道:“五哥,下次记得带水。”
皮罗邆伸出手,帮她擦去嘴角的残渣,轻声道:“下次,我替你跪,不会再让你受罚。”他的心情很复杂,他也只是个孩,心里懵懂,什么都不明白,只知道这女孩第一次见便替他挡了先生的罚,这在他生命里,还是头一次,刹那间的温暖让他心乱跳了几拍,所以他想对她好,只对她一个人好,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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