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月娘沉默的点点头,她实在不愿回想曾经在蒙舍的岁月,那里只有太多的试探和算计,只留了她太多的无奈和心伤。铎罗望把拳头攥得死紧,铎月娘听到了指关节活动的声音,接着他猛的一拳砸在桌上。
铎月娘心里大惊,喊了一声,“大哥!”急走几步,抓起他的手仔细查看,索性没有大碍。
铎罗望看着铎月娘,“以前父亲和母亲总你可怜,让我们多照顾你一些,我一直不明白,直到父亲去世前,才对我出你的秘密。我才幡然醒悟,月儿,你到底背负了多少?为了我们又牺牲了多少,有那么多次可以走的机会,你为何不走?”道最后他的语气甚是沉痛。
铎月娘想了想道:“我本来打算走了,可是听到他们为我发丧的消息,我就猜到肯定是个局。所以留下了,那天我好担心,蒙舍有养蛊人,我怕我回去的晚了,他们用蛊控制了你和五哥,我想我会疯了的。”
铎罗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是深深的恨,他恨恨的道:“争天下本来就是男人的事,何苦要为难你!父亲,你在,三浪在;你亡,三浪亡。月儿,为什么三浪的存亡要担负在你身上?”
铎月娘无奈一笑,“大哥忘了那年碎石阻兵的事了,有因必有果,当年的因就是我种下的。”铎月娘看着这个温厚的大哥,轻声问了一句,“阿爹因我而死,大哥可还怨我?”
铎罗望难过的闭上了眼睛,“你是我的妹妹,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依然是,以后别怨怼的话。”他顿了一下,“蒙舍千方百计要得到你,也就是为了那东西?”
铎月娘点头,扯出一抹轻蔑的笑,“一是想证明我是不是蛇女,第二是想得到那个东西,毕竟那个东西的威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得了它,犹如得了千军万马。大哥,我觉得我是这世界上最笨的蛇女,我不会占卜,不会驭蛇,我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控。还连累了阿爹,还有绿桃和阿城。”铎月娘不下去了,她连自己的孩都保护不了。
铎罗望正色道:“你不是蛇女,也不是谁,你记住了,你是浪穹诏时罗铎的女儿,铎罗望的妹妹,你就是你,你是铎月娘,别的什么都不是。”他的话得掷地有声,“父亲过,你喊了他阿爹,他就是你我的阿爹,以后莫要在胡了。”
铎月娘心里的情绪在激励的翻滚着,其实她害怕过,她猜想过,如果铎罗望知道了她的血有驱使万蛇的能力,会不会把她禁锢起来,会不会要求她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她想过种种可能,唯一没想到的,就是铎罗望依然拿她当妹妹看,丝毫没想过要利用她,这让她感动不已。从这点上来看,铎罗望算是完全继承了父亲的秉性,为人正直善良宽厚,是个真正的伟男人。
“自幼,你便一直向往大唐盛世,若当时你走了,或许也少了这许多烦恼了!”铎罗望悠悠了一句。
是啊,如果当时跟着皮逻岚走了,或许跟着王昱走了,是否绿桃就不会死,她跟阿城在一起,带着她们的香花,过些平淡的日,定是幸福的吧。
为什么不走呢?是他们不是他,还是她放不下三浪,她也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当时的自己再迈不出那最后的几步,她仍记得,自己在墙角的嚎啕大哭。后悔吗?她不知道,可如果从来一次,她依然不会走,她依然会选择留下,不为别的,只为那几个人在这里。
此时阿雅遣了丫头来是备好了晚宴,请她们过去。铎月娘和铎罗望便暂时停止了交谈,往大厅而去。
铎罗望见铎月娘面上的难过之色,忍不住拍拍她的背,“饭后我们一起去看看母亲吧,她最近一直在念叨你。”
铎月娘点头,压下心底的难受,随着铎罗望去了饭厅。路上她才想起问问皮罗邆的事,“大哥,五哥人呢?”
铎罗望哈哈一笑,“才想起问你的五哥,他早回去了。”然后从身上摸出个荷包来递给铎月娘,“你五哥给你的,他诏里有事先回去了,这个让我给你,还随时欢迎你到邆赕去。”铎罗望顿了一下,“你和五弟可惜了,要不考虑一下?”
铎月娘接过荷包,只觉得沉甸甸的,心里猜到了是什么东西。只好默默的收下了,她现在似乎没有拒绝的能力,“以后在吧,我如今只想着先找到香花。”
见到母亲施氏的时候,她正裹着鹿皮大氅坐在树下晒太阳,看着丫头们哄着个两岁多的女孩,笑得和蔼慈祥。时罗铎的去世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好在还有时罗铎陪着。但她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被掏空了,苍老了不少。
铎罗望上前给施氏见礼,“母亲今天身体还好些?月儿回来了!”
施氏起些只是微微点头应了一声,顿了一下,忽然又抬起头问了一句,“谁回来了?”
铎罗望笑着低下身,靠近施氏又了一遍,“月娘回来了!”
施氏便焦急的朝他身后张望过来,铎月娘赶紧上前两步,恭敬的给施氏行了一礼,“月娘给母亲请安!”
施氏仔细打量了铎月娘一番,两眼盈满了泪光,“好孩,怎么瘦了这么多,苦了你了!来,快过来,到母亲身边来,让母亲好好看看我可怜的孩。”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充满着母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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